严馨被赵可和江怡繁围着,眼睛时不时往余白那边看,心里憋闷了一口气。
订婚宴并不盛大,严馨这边只是通知了赵可和江怡繁,而余白那边同样只通知了他妹妹和弟弟,可是两个人都很忙,不能出席。而严凡则是以哥哥名义,邀请了唐敬以及唐敬父母。
唐敬接到通知后苦笑,还是忍不住给严凡打了电话,问余白是怎么过了严凡这一关的?
严凡心情复杂,还是极客观平缓地讲述了他和余白的长谈。
“他说了很多,唯独有一点打动了我,我想这也是打动小馨的地方。给予和付出永远是双向的,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他在一起最大的安全感是可以随时拒绝或接受,而不用有任何负担。小馨可以在他面前展示出很多情绪,这说明她心里是有安全感的,而这些是我作为哥哥都不能给小馨的。他们看似经历了很多,其实也没有多少矛盾,从没掺杂过金钱物质。彼此之间放不下的唯有感情。他们之间不仅仅有爱情,还有许多我们察觉不到的默契。所以......我作为哥哥,选择祝福。”
严凡对唐敬说这些话的同时,也在用这些话说服他自己。尽管知道余白复杂的家世,预想到了以后的麻烦,可每每看到严馨眼中的星辉,心便软了下来。尤其是严馨沉默不语时,他的心简直被放进了洗衣桶,揉搓成一团血肉。
严凡不放心将妹妹交给任何人,可是他也缺席了她十几年的人生。
放下电话后严凡还在重复这几句话,手肘撑在二楼阳台的扶栏上,抬头望望漆黑如墨、镶着颗颗钻石的黑色绸布,心里被一种巨大失落笼罩,忽而情绪低落,一时百味交杂。
张裕从后面走过来,这次他没有带酒,而是伸手轻覆上了严凡的肩膀,收了往日玩笑的样子:“小馨订婚,你心情不好。”
严凡不答,忽而抬头看着天空,笑着说:“我想把天上所有的钻石都镶到她婚纱上,只是太沉了,她走不了路。”
张裕点头:“长兄如父,你们又是......老爷子知道了吗?”
严凡叹气:“还没想好,就算来了也只是走个过场,我不想因为这个过场让小馨不开心。”
张裕理解严凡的想法,在严凡心里没有什么比严馨的幸福更重要,一切都要为严馨的幸福让步,而且订婚是一件大事,严凡绝不允许这件事出什么差错,可是......张裕担忧地问:“如果这件事都不通知老爷子的话,以后你们......你们兄妹也不能一直不见他吧。”
严凡皱眉,他也想不到一个好办法,于是只能再次望向天空。
而此时的严馨也正缩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天上的星星,仅可见微微星辰。她嘴角始终扬着,心里想到她的祖母,如果祖母还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最终为她戴上订婚戒指的,竟然还是校园门口的那个少年。祖母的话已经记不得了,但祖母慈目含笑的样子却晃在她眼前。她于懵懵懂懂、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祖母所期盼的样子,不那么执着,也不那么情薄。
就像老房子顶上的炊烟,随风而走,最后落在天际云端,但它始终是一缕烟,不曾依附一片云,直至消融于天地间。
她抱膝而坐,缩成小小的一团,心中唯一不可触及之地也悄然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