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连串话说下来,语速偏快,可严馨却不需要反应,便能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严馨无从反驳,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共多少钱,严馨从来没有算过,不过肯定是在二百元之内的。
对于搭配,严馨只是按照初中美术老师说的,“冷色调和暖色调不要撞,那就一般不会出大问题”来搭配的,并没有别的心得经验,所以她心里起了惬意,难道我的搭配很差吗?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穿校服的时候,就选择颜色差不多的外套、内衬,外搭一条牛仔裤。
她一直没觉得,自己这样搭配有什么不对,而鞋子,每个夏天严馨只买两双鞋,两双鞋子来回换着穿。
萧倩继续说:“余白是广播站站长,我喜欢他,很多人都喜欢她,但从没有一个就是像你这样的女生来追求他。你凭什么追余白?你有过人之处?清纯吗?”
周围一阵哄笑,这场热闹是属于别人的,对于身处其中的严馨来说,只是心里闷闷的,说不上话来。
萧倩得意地笑笑,继续说:“化学院的,你知道文史哲学?你懂诗词歌赋?你懂戏剧剧本?还是你也是一个擅长朗诵的人?”
严馨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而后就绕开萧倩,走出了食堂。
她听不到身后的笑声、唏嘘声,赞扬声,哄闹声,食堂的饭菜香气和人群的喧闹热闹,都被她隔离在身后,只剩下“文史哲学,诗词歌赋”。
严馨一个人走在路灯下,长长的甬道上,额前碎发被风吹起,她抬手压住头发,走着走着心渐渐沉没下去,她迟钝的思维终于慢慢咀嚼透了萧倩的话,这时心才狠狠一痛。
她心里灰落下去,她想到:不会搭配,便是不美,不好看。
她的心全被萧倩这一番“个人建议、仅供参考”的话彻底占据。
不懂诗词歌赋可以血,文史哲学也可以学,可是不美,要怎么改变呢?
就好比池塘边上水草和池塘里的花,花变不成水草,水草永远也不是花。
用严馨自己的话来说,元素本质不同,水变不成汽油,汽油变不成水。
她理理额前被吹乱的头发,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严馨拿出手机一看,是余白打过来的电话。
严馨想了想,接起电话,平静地跟余白打招呼,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听见余白着急地问她:“你在哪里?”
原来他着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语速加快,语气还是耐心的,每一个字都加重了,仿佛用了两倍的力气。
严馨不知道自己走的是那条路,抬头四处看看,看不出这里是校园的什么地方,她脑中回忆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线,跟余白说了个大概。
余白立刻回答严馨:“好,你在那里等我,不要动,不要乱走,乱走会迷路。”
严馨点头答“好”,回过头去看,她猜余白会从后边过来,她想他现在应该在食堂,他是因为到了食堂以后,没看到我,所以才会着急的吗?
这算不算爽约?
严馨脑中思考起这个问题,最后决定还是先跟余白说“对不起”,无论什么原因,还是自己爽约了。
余白果然冲后面跑过来,他站到严馨面前,立刻问严馨说:“你没事吧?”
严馨摇摇头,便低下头去跟余白道歉,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心想:“不搭吗?”
余白伸手扶住严馨胳膊,严馨胳膊上的凉意被余白掌心温热冲化。
余白仔细地看了看严馨,发现她脸色还好,这层因焦急歉疚而出来的薄汗,也终于落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