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应下了。”
白悦妤喜得简直要落下泪来,当真是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兜兜转转,自己还是能嫁给表哥,至于白嫣然……
白悦妤眼中划过一抹冷意,即便进门时她压了自己一头,可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只要没了白嫣然这颗绊脚石,即便是以妾室入门照样可以被抬成正室夫人。
父女二人一同出了宋宅往白府回去,白悦妤低眉顺眼一副乖巧模样,白宗林即便对她心生嫌隙也到底还是自己的女儿,便嘱咐道:“如今既已得偿所愿,往后便安分守己。将来入了宋家的门尊卑不可忘,你们都是白家的女儿,姐妹之间万不可因争宠离心,需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互相帮衬方能家和万事兴。”
白悦妤乖巧应着,心中却是冷笑连连。如今着前途是自己拼力挣来的,来日如何也只能自己奋力一搏,白嫣然也好,爹爹也罢,都不过是她的垫脚石罢了。
古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白氏既然来了,白家便该正儿八经操办起来。白氏也收到宋世阳的家书,言道差事已了,即可准备动身,不出十日便可归家,让母亲不必担心。
还特地嘱咐将一切准备妥当,待他回来便早日过文定之礼。
白氏得信后自然喜上眉梢,只是想起白悦妤之事她又不禁蹙眉。时阳一向是个有主见的,也看得出对嫣儿情有所钟,才会特地交代,生怕他得知自己替他定下纳妾之事心下不喜。
但白氏又想起兄长所言,如今嫣儿未过门便能使得时阳如此挂心,将来进了门恐怕更是要威风当家做主。若是再给时阳吹吹枕头风,妤儿能不能进门就两说了。
思来想去,白氏又寻了一块与时阳送给嫣然那块相似的玉佩,将时阳的生辰八字附上,特地让人送去了春华院,却不想那送东西的下人在白府门口正好让齐氏撞个正着。
齐氏见着这宋宅下人脸生,一问之下得知是白氏特地让来给白悦妤送来的东西的,顿时心生不安。再打开一看见到盒中物什,当即气的不轻,直直便往宋宅去要讨个说法。
孙妈妈见情况不妙,趁着下人备车马的空档偷偷跑了一趟春华院,忙将此事告知了白悦妤。白悦妤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如今爹爹在宫中还未归来,家中无人能拦着齐氏,生怕她到白氏那里大闹一通坏了自己的好事。
齐氏这厢坐上马车怒气冲冲往宋宅去了,白悦妤却疯了一般也顾不得仪态,抄了近路往宋宅赶去,生怕晚去一步就会被齐氏掀了老底。
齐氏的马车到底快了一步,她气势冲冲的进了宋宅直冲白氏去。白氏一见她这般阵势吓得不轻,又不得不撑着笑脸招呼道:“嫂嫂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来人,快将好茶奉上。”
齐氏却全不理会她这副模样,将手中物什狠狠摔在桌上,面若寒霜道:“不必。我今日不是来同你讨茶水喝的,是来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见白氏脸色发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齐氏愈加火气,一拍桌子吼道:“宋白氏!我敬你是白家的姑奶奶,时阳又同嫣儿有姻亲,一向对你礼遇有加,你却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
白氏辩道:“嫂嫂,你误会我了。”
齐氏冷笑道:“误会?这玉佩分明与时阳送给嫣儿的定情信物一般无二,你悄悄让人给春华院的那个贱丫头送去,还特地附上了时阳的生辰八字,打的还能是什么主意?”
也不怪齐氏这般敏感,之前她就因白悦妤想给宋世阳为妾之事大闹了一通,如今又撞见此事,难怪她不能不多想。
此时白悦妤也形容狼狈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听见齐氏这番厉声质问,眼看着白氏不支,她一咬牙走上前去。
“母亲,你误会了,妤儿……”
话还未尽齐氏便一记耳光抽了上去,她本就怒火中烧,白悦妤又适时凑了上来,这一下可半分情面都没留,直打的白悦妤扑在地上,唇边溢出一丝血迹来。
“你这贱丫头竟然还敢来!和你娘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的下贱胚子,不教训你就不知道安分守己。你说,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白悦妤从前仗着姨娘得宠,何曾怕过齐氏。但今时不同往日,且白氏还在一旁看着,白悦妤只得忍气吞声,做出一副可怜模样委屈道:“只因我是姨娘生的庶女,母亲便要这般辱我吗?可此事分明爹爹和姑母都已经同意,母亲有何身份不满?不说妹妹如今还未嫁过来,即便是妹妹做了当家主母,这宋宅的事也轮不到母亲来管。”
齐氏气的反手又是一巴掌,打的白悦妤好一阵头晕眼花。
她狠声道:“你果然是那个贱人的种,生的就是一副烂心烂肺的蛇蝎心肠。好好好,老爷是猪油蒙了心才犯糊涂,你的好姑母若是知道你从前做下的好事,看还敢不敢让你进门!”
说罢她转头对着白氏正欲开口,白悦妤心中一阵惶恐,头一歪就假作昏了过去,还正正倒在白氏怀里。白氏见白悦妤两边脸颊肿得老高,唇角还流淌着血,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忙喊着让人去找大夫来。
齐氏见状恨得咬牙切齿,还要再说道:“你还找什么大夫,一桶凉水泼下去她保管能醒过来,这样下作的手段她同她小娘学了个十成十。不过她可比她小娘还要厉害,你可不知道……”
白氏自己就是庶出女,又觉得嫂嫂齐氏和嫡出的白嫣然性子娇纵跋扈,因此对对白悦妤更多几分怜惜。如今见齐氏不光动手打的人昏了过去,还要污言秽语毁坏妤儿的闺誉,惊怒之下生出几分胆气来。
“够了!嫂嫂就是这样做嫡母的,庶女就能随意打骂吗?你给我出去,我府上不欢迎你这黑心烂肠之人!”
先前齐氏怒气冲冲让人备马的动静不小,素心正巧撞上,打听了之后就忙去通知了白嫣然。白嫣然又让人备马,这才赶来,远远的就听见了白氏的这一番话,眸中深色更冷。
齐氏当真是气的发抖,指着白氏骂道:“你这个不识好歹蠢笨无知的妇人,我从前算是瞎了眼,今后……”
正在这时,白嫣然走了进来,接着齐氏的话道:“今后我与表哥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说着她将那块定情玉佩仍在桌上,冷冷道:“这东西还给你们,从此男婚女嫁,再无干系。”
说罢她拉着犹还怒不可遏的齐氏转身就走,从头到尾看也没看躺在地上装晕的白悦妤一眼。
白悦妤不想事情能这般顺利,白嫣然这个蠢丫头竟然一气之下解了婚约。心中只觉得痛快极了,边装模作样的唉唉叫着悠悠转醒。
一醒来见白氏一脸惶恐不安,佯装不知期期艾艾道:“姑母,此事都是妤儿不好,不该强求和表哥的情分。夫人和妹妹一向对我和姨娘视为眼中钉,想来定是不肯成全妤儿的一片情意。妤儿不愿给姑母添麻烦,宁愿为了表哥终生不嫁!”
白氏本是惶恐不安的,因为她明白时阳对嫣儿的情意深厚,如今却因自己自作主张毁了婚事。但又听得妤儿此言,既感动她对时阳的情根深种,又后怕齐氏和白嫣然的泼辣性子。
心中又对白嫣然这般刚强性子实在不喜,心想这样的儿媳妇若进了门岂不是后宅永无宁日,说不得连自己也要被苛待,再三衡量后下定了决心。
“妤儿你不必怕,此事并非你之过,姑母一定给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