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雅轻咳一声,用丝绢捂住口悄声,同时观察着四周,道:“谨慎为上,总没坏处。”
她发现,西边区域除了方家人,还坐着华府华萤夫妇。
审理开始后,陆陆续续请上来好几位旁证,都无关紧要,对案件影响不大,除了一位年迈矍铄的老人。
“等等等,你是说,这位老伯做的是伪证,他实际上并没有看到高东陌打伤方仲修后,从暂住民居里出来的现场?”衙门主理制止了罗昼的继续发言,向他确认。
罗昼嘿嘿一笑,面朝着立在正中央的一位年迈老者,他是被方府从舍南请来的,号称自己清晨见到高东陌身上沾着血从民宅里惊慌失措跑出,继而向茂林方向藏匿。
“是啊,没错。主理大人,您瞧这老伯一把年纪,老眼昏花,早上湿气重,山脚下还有雾,民宅那位置还荒僻得很,他怎么可能看得清那。
你就说勉强能看见个人跑了,都已经让人将信将疑,这老伯还能看到对方的相貌,以及血迹,太夸张了吧。
这样吧,如果你们有谁认为我说得不对,就找些物什,或者写几个大字,到与当时民宅相隔差不多的距离,让这位老伯瞧瞧吧,看他能不能认得出来,能否看得清。”
衙门主理觉得有点道理,尚且在思量之中,老头先不听不下去了。
他虽年迈,精神却不差,不是善良的面相,眼睛眯起时看起来特外精于世故。
他拎起拐杖朝罗昼的面部戳了戳:“你这个小娃,不要一口一个老伯,我是舍南的村长,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个日出黄昏都是在舍南村度过的,我认人,根本不需要看得清,你懂不懂。
你让我看字,我是看不清,但你随便找个舍南的村民,背对着我,我隔得再远都能叫上名字,你又信是不信?
他们一行三个外地人,跑到舍南来,很好分辨的。就是他,没有错!
就是他慌慌张张跑出屋子,还不停地朝后看,穿着白花花的里衣沾上了红色,难道还会有别的吗,我一直盯着那,没多一会儿,刚入村的年轻人就发现屋子里面有尸体了,不是他会是谁啊,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你知道不知道!”
老村长的拐杖此刻对准高东陌,高东陌瑟瑟缩缩的偏过身子,这副胆怯的样子让老村长更神气了,简直声如洪钟。
“后来的年轻人,您老指的是他吧。那他后进屋子,我也可以说是他把方仲修给杀害了对不对,您又没有亲眼看到整个过程。”
罗昼举起一根手指,慢慢将老村长的拐杖往下掰,老村长使了会力,完全不是罗昼的对手,垂下拐杖后还扶着抵力喘起了气。
众目睽睽之下,被罗昼用眼神指认的丰凉生不干了,仗着身在衙门,罗昼不敢拿他怎么样,站起来冲他骂道:
“你是狗啊,见人就咬。我同仲修无冤无仇,为何害他,岂有此理!”
华萤有点嫌丢人,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