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坐着,可我却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说好请我吃饭,却不让我点?”我兴师问罪一般说着,期望能越过方才那个槛。
“待会儿你若再想要什么,与她们说就是了。”他却像是颇为大方,我自然不会再刁钻些什么。
我敲了敲桌面怀疑道:“你真只是名渡灵官?”
他却只是悄悄抿了口清茶,无比模糊着回答:“尚且不算真正的渡灵官。”
我大概能明白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我一样,为了钱财生存去做一名渡灵官。
还有许多其他人,他们有的是为了喜欢这个职位;有的是期望有机会时时能去人间晃悠;有的则是为了消磨时间。
我觉得,朱阎就是这最后一种,他看起来并不缺钱,而且能力不俗,我不知道晚苏用了什么条件说服了他。
陆续有人进来,她们手中的碗盘各种花团锦簇、雕花刻鸟,看起来却是无用且奢靡——有什么用?又不能吃。
我没吃过这样丰盛的夜宵。这样一比较,方才我请朱阎的那一顿,仅仅算是个前菜糖水而已。
“不必客气,就当是我为你……接风洗尘。”朱阎总是说着这样一种令人费解的话。
我当然不会客气,若是真客气我是不会踏进这个门的。
正当我疑惑为何这玉筵楼的夜宵都是甜蜜蜜的东西时,又有人端来了一个巨大的碗盘。在我面前被打开,巨大的盘中只放着一只小碗,四处则是碎冰,铺开了一层。我闻了闻,竟然是杏仁酪。
他定然是故意的!
我知道他现在这是在瞧不起我了,故意告诉我一山还有一山高,并且想让我认清自己的目光短浅。
我把这东西往一旁推了推,让其尽量远离我的视线。我不会吃的,一旦我接受了便就是承认我自己目光短浅。还有就是,我会担心我吃过了这个后便不再青睐方才那家铺子里头的杏仁酪了。
保持热爱的方式就是不要让自己尝到更好的东西。
所有的菜品我都一一尝过,唯独没有碰到那碗杏仁酪。直到它碗旁的碎冰化成了水,奇特的模样也变得普通。
期间我没有看清朱阎的手掌,所以我也依旧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被我的手环划到了。被魂环划伤,若不及时处理,伤口会渐渐腐化,虽然不会像人类那般腐烂出白骨,但是会有一个缺口。
曾经我尝试过,就是如此。
不过好在晶晶给我的缺口补上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很费力。
晶晶当然会救我,可却不一定会费那么大力气救他。
“我没被划伤。”他埋着头说了一句,却是令我一惊。
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我没有回复他,这人仿佛很是容易就能洞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