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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议

平家云这边在紧密锣鼓的筹划着如何摆脱任淑兰,舒兰也一样,心里巴望着姬正良给自己找的舅舅快点来。她闹了这么大一场,几乎使完了自己的本领,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麻烦大了。    她表面气定神闲,其实内心却焦急不安。闹的这一场她看似赢了,可是如果不能快点解决她和平家云的关系,拖的时间长了,就会有变数,甚至起反作用。    而此时,姬正良在外面请来假扮的赵家人,也正在往棋台村赶呢。    姬正良出去后,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打算干脆听舒兰的话,准备直接去戏班子找人过来作一出戏。也是巧了,他路过一个大村里遇上了一个小戏班子在唱戏。    村里的富户家老爷子做六十大寿,就请了这个小戏班子来祝寿。戏台上总共就三个人,虽然场景还换了几个,姬正良却一眼就看出来,那丫头,奶妈等人其实都是一个人在扮,不,应该说,这三个人都分饰了好几个角色,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换装变身。    姬正良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三人能力着实还不错,不由的就挤到人群中去仔细的看了一出热闹的祝寿戏。这越看,他就越觉得台上三人的功力还真不错,是吃这口饭的人。本来嘛这种村里的富户,也请不起大戏班子,小戏子班子无论人员还是装扮,能唱的戏都有局限性。    但这三人,却个个身兼数职,变换自如。台下的观众也看得津津有味,显然十分满意他们的演出。    姬正良夹在人群中,趁机也打听了一下这个戏班子的情况,了解到这个小戏班子总共就五个人,两个乐师三个在台上作戏的,还唱一出戏,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他们来这里一趟,主家也不过是出了五两银子,包了两顿饭而已。    看完热闹,姬正良干脆就等在村口。果然傍晚时分,那戏班子就出来了。姬正良就缀在他们后面听他们闲聊。    约一个时辰后,走到一个破庙处,戏班子停下来了。    “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一夜吧。”那班主说。    “恩。”另外四个人应了一声,各自停下来了,开始忙碌起来。    等他们开始生火烧水时,天色也完全黑下来了,姬正良这时才现身。    “叨扰了。”姬正良也进了破庙,一副自己也是路过要在这里歇一个晚上的样子。    戏班子的人见他独自一个人,也没太在意。况且这里一带有不少的穷村子,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强人出没,所以姬正良很是容易的就和他们闲聊起来了。    闲聊中他知道这个草台班子已经快经营不下去。总共五个人的小班子,拖着两辆破车,全部的家当也就是些唱戏的旧戏服及饰品了。    班主是个中年男人,一个老婆子和一个老头子算是乐师,班主自己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当主角,班主是个全才,什么都能唱,他带出来的两个人,自然也七七八八都学了点。三个人变换着角色,也能做几出简单的戏了。    就这么五个人了,也唱不了复杂场面的大戏,他们也就只能在乡村穷地方讨生活了。收入肯定不会高,而且还不一定经常有生意。象今天这样的大户,他们五个人也就落了两顿饱饭,及几两银子的报酬。接下来的生活,他们就又不知道在哪里了。    “能过一天算一天了。也不知道还能唱多久。”班主叹气道。他干这一行一辈子了,没了这个戏班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何况还有四个人跟着他要生活呢。    那两个少年都是他打小就养大的,虽然对他们严厉,但也是当儿子一般养大的,年纪大的也才十五岁,年纪小的才十一岁而已。两个年老的乐师,也是无处可去的人。他要不撑着,这四个人又该如何生存呢?    见班主长吁短叹的,那老头子连忙说:“班主也别太丧气了,要实在唱不下去了,我们就把这些东西全卖了,去买两亩地,找个地方落脚算了。”    他们的生活已经越来越艰难了,有时候十天半月也接不到一个活呢,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连裹腹都成问题了。还不如趁现在手中有点银子,先安定下来再说。    “两亩地,养我们五口,养得活吗?”班主没好气的说。    “我们两个老家伙还能活几天啊,到时候就剩你们三,日子就好过了。三个好手好脚的男人,还怕饿死啊。”老婆子说。    老婆子这话一落,班主与两个少年都忍不住红了眼。可见这五人感情极好,象亲人一样。    姬正良见这一行人,谈吐气质都不错,越发觉得找他们去作戏是个好主意。    “哎,我想请你们唱出戏。”    班主一听,立马精神大振,连忙问:“贵主是哪里人,需要唱些什么?唱几天?”    就是其他四人也都明显的轻快起来,虽然面上不显却都在偷偷张着耳朵,准备听姬正良的答案。    “不需要你们正经搭台唱戏,我只需要你们配合我作一场戏就行了。我给你们十两银子,而且这几日一路的花销,吃的喝的,我全包了。”姬正良答。    班主一头雾水的看着姬正良,迟疑的问:“需要我们作什么戏?”    十两银子的报酬对他来说,算很不错了。而且听客人的语气,这一去还得几天的功夫,还能包了食宿,又算是一笔了。但这样送上门来的好事,又让他有些不安。    “其实很简单,我要你扮个大户人家的老爷,他们四个就当是你的随仆,你只要把架子摆出来就行了。其他的就听我的吩咐行事。事成后,只需要你们不再踏足我带你们去的地方,以后就算见了面也当不认识就行了。”姬正良答。    “不会是干什么缺德事吧”老头子张开混浊的眼睛,盯着姬正良问道。    姬正良干脆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几个人听得又气愤又是摇头,那个年长的少年更是说:“难怪戏文里都爱唱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了。”    “怎么样,你们干不干?”姬正良问。    那班主想了想,却说:“你这样做不妥。我是能陪你做戏,可是那小媳妇儿和离后,又该如何生活呢?”    “就是,一个孤女,如何度日?”那两老的也都说。    姬正良看着他们,摊摊手,说:“你们有什么好办法?我这也是没法子可想了。”这不过是为了让任淑兰早日真正与平家撕扯干净,不得不临时想出来的一个主意。他也知道有后患,但眼下却不得为之了。任淑兰已经从平家搬出来了,还不快点解决,也不是个办法啊。    那两老的看了班主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班主才说:“其实她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知道,可一时三刻也不能再给她找户人家嫁了,总得慢慢寻个可靠的人啊。”姬正良叹气道。一个和离的妇人,又无依无靠的,要是再嫁个混帐,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班主又看了两老的几眼,姬正良见他们显然有想法,干脆说:“哎哟,我肚子有点疼。”说着就捂着肚子一溜灰的跑开了。    姬正良一走开,班主就与两个老的商量起来了,最后决定,干脆跟着姬正良过去,就冒充是那小妇人的亲人不走了,那小妇人也有了亲人,他们也有了落脚之处。    大家其实也厌倦了这等有一日没一日的生活,而且两个乐师年纪大了,真的不知道还能捱几日,没了他们,这个戏班子就真的不可能再唱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安定下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们这个小戏班子,也唱不了多久了。能在死之前落点安静日子,我也满足了。”老头子叹道。    “说什么话呢,死不死的,又不是明天就去死了。”老婆子骂道。他们这样撑着,还不是怕那两个小的,不唱戏了无法营生啊。    “行了,这还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事情呢。谁知道他能不能同意呢?”班主头疼的说。    三个大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少年才期待的问道:“是不是我们以后就不用唱戏了?”    别看他年纪不大,却已经吃够了戏子地位低贱的苦头,懂得了唱戏的人死终低人一等的事实。特别是他现在这个年纪,还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时不时的会遇上些恶心的事情。    “咱们这里想的这么好。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干呢?”那年长些的少年担心的说。    他比小少年更加懂得其中的痛苦,也更加渴望过普通生活。只是他更年长,知道班主为了养活他们四人,花费了很多精力,他不忍再给班主增添烦恼而不说什么而已。    “班主,这是个好机会,而且他就独自一个人,显然也需要帮手,我们也就求一口安稳饭而已。”老婆子看了看两个孩子,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我们和他好好谈谈再说吧。”班主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他已经听到了姬正良回来的脚步声。    假装去方便的姬正良并没有偷听他们的谈话,人人都有自己想不让别人知道的过往,何况这些走江湖的人呢。他故意弄出了点动静,提醒他们自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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