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整个特拉布宗宛若空城,没有声音,没有灯火,反倒是城外达西亚人的军营灯火通明。
慕瑾站在城墙之上指挥奴隶们趁着暗夜小心隐藏,等待她的指令。
这时从南门进来的培利一身疲倦匆匆而来,神情肃穆:“我们准备去损坏达西亚人建造攻城塔的材料时,却发现他们后方有补给,不断有船只过来。”
从达西亚到特拉布宗需要横跨整个黑海,这样才不会被边境线的海军发现,但是横跨黑海需要极强的航海技术,否则就会在海上迷失方向,这是十分冒险的事情。
这就麻烦了!
“慕瑾!”戴基乌斯大人从夜色中走了过来:“审出来了,这次达西亚人从后方攻击,但是前面的主战场是西哥特。西哥特会直取君士坦丁堡。”
培利不可置信地大叫:“不可能。从西哥特到君士坦丁堡要穿过西罗马,奥卢斯将军现在正在阵前。”
戴基乌斯大人看了培利一眼,整个人瞬间就像老了十岁一样:“他们走的不是陆地,走的海上航线。”
“不可能,从西哥特到君士坦丁堡要穿越整个地中海,且航线极其复杂,这些年折损在地中海的船只还少吗?”就是因为航海技术的滞后,虽然靠海的国家都有海军,那也是为了应付那些恼人的海盗,海战,迄今为止还没发生过。
慕瑾的脑中突然一阵白光,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一切都串联起来了,如果偷走那幅司南画的人是西哥特人呢,如果得到磁石的也是西哥特人呢,如果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地改良了船体构造,能够应付海上的风暴,此时再拥有司南的话,就算司南在海上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但是有足够多的司南的话,大概率也能确定君士坦丁堡的方向,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毕竟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也是海上霸主,后世的西班牙就是现在的西哥特。
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产生了蝴蝶效应?
“慕瑾!”培利在一旁小声地喊。
慕瑾陡然回过神,就算君士坦丁堡深陷危机,他们也是爱莫能助,现在,只能先守住特拉布宗,至少不能让达西亚人和西哥特人两面夹击,她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声音平静:“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小心盯着,如果有人胆敢上前,直接扔出。”
慕瑾做出来的并不精良,但是也有一定的杀伤力,更多的却是威慑力,所以她并不会大批量的使用,毕竟达西亚人有补给和援军的话,此战只怕会变成持久战,那就不能过多的消耗。
隔着一个城墙,内外都很安静。
整整一天一夜之后,达西亚人没有在进攻,只是原地驻守,可是随着驻守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似乎有些焦躁,当新的将军登岸之后,迫不及待地下令攻城。
施拉姆没有想到一千士兵竟然攻不下一个没有守备将士的特拉布宗,他气得把巴希尔全族都骂了个遍,站在攻城塔上看着城墙之上影影绰绰,眼神阴霾,他是达西亚最年轻的将领,可是达西亚这些年一直都被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压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巴希尔竟然没有把握住,一旦西哥特登岸了,还不把拜占庭吞入腹中,到时候他们白忙活一场只是竹篮打水罢了。
想到这,施拉姆就越发焦急:“攻城!投石器、弓箭手准备!”
这时一个士兵躲躲闪闪地走了过来:“将军,城中有怪物,巴希尔将军就是被那怪物炸断了腿。”
“什么怪物,军报上不是说是一名少年吗?”施拉姆眼神狠戾:“来人,把这个扰乱军心的家伙拖出去斩首示众,现在,只许进攻,不许后退,再有妖言惑众之人,军法处置。”
“是。”
施拉姆雷厉风行,一双眼睛藏在护面之下,沉沉地看着不远处的城墙。
突然砰的一声!脚下的攻城塔微微一抖,施拉姆大怒:“怎么了?”
这时旁边一个稍近一点的攻城塔冒出一阵黑烟,然后士兵们从里面仓皇逃了出来。
施拉姆招来自己的亲卫:“去看看怎么回事。”
亲卫出去了一趟又重新回来:“他们刚刚架上投石器,对面城墙上就扔出一个黑色的铁球,铁球在原地爆炸,当场死了三个。”
“黑色的铁球?什么东西?”
“听说巴希尔将军就是被这个铁球炸断了一只腿,生死不知。”
“有残骸吗?”
“有!”亲卫打开手上的布:“只有一些铁屑。”
施拉姆只看了一眼,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可查出来城中的人是谁?”
“没有,只说是一个东方人。”
“东方人?”
“嗯。”
“男人还是女人?”
“是一个少年。”
施拉姆五指收成了拳头,达西亚虽然和西哥特是同盟,但是那位手持司南的上尉却是西哥特人,双方是同盟,又互相设防。
西哥特人因为有了司南才敢挑战拜占庭这个庞然大物,司南是从东方传过来的,如果,如果达西亚拥有这种铁球,那么新的霸主就是他们,他的视线落在城墙上,似乎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这个人,他势在必得。
施拉姆摊开面前羊皮纸的地图,在上面一指:“今晚带上一百人随我穿过这座大山潜入特拉布宗。”
“这片群山巍峨茂密,进去了说不定就出不来了。”亲卫据实相告:“在里面迷路就完了。”
施拉姆看了看放在桌上那些铁屑:“不管如何,值得一搏。”
“传令下去,让他们每隔一天佯装攻击一次。”
“是。”
达西亚人没有继续攻击,城墙上的奴隶可以换着休息,慕瑾却一刻都不敢松懈,真的变成了持久战。笔下bx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