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茫然地抬起头,那双眸子似乎盛着地狱之火。
安娜心惊胆战,但是还是要说:“维比娅小姐好像不舒服,您可以先把她放到床上吗?”
马库斯这才发现怀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眉间纠结成了一团,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喜悦,她还活着。整个世界似乎恢复了色彩,上帝站在云端,把光辉洒向人间。
马库斯大人的护卫队很快接手了奥卢斯庄园,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除了维比娅小姐。
自从上次慕瑾伴随着例假在窗台呆了一晚上后,已经整整卧床三天了,她总是半梦半醒,有人替自己擦身体,有人替自己翻身,有人替自己换衣服,她的脑袋混沌不堪,没过一会就陷入了深睡之中。
马库斯大人尽心尽力,不管白天晚上都会带人在庄园里巡逻,庄园里受了惊吓的人渐渐平复下来。
安娜已经照顾了慕瑾三个晚上,白天也睡得不安稳,此刻她趴在床尾睡着了,突然听到了开门声,她猛然睁开眼睛,几乎跳了起来。
走廊的灯光照了进来,她看见马库斯大人站在门口。
“马库斯大人?”安娜不解。
“你去睡吧,今晚我会安排两个人守在维比娅小姐门口。”马库斯背对着灯火,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安娜对这位马库斯大人心存忌惮,那伙闯进庄园的贼人让人痛恨,但是对面前的这位马库斯大人也不能放松警惕,她曲膝行礼:“不必了,谢谢大人,我在这里守着小姐就行了。”
马库斯站在门口半晌没有说话,扬了扬手:“你看看这是什么药,不知道对维比娅小姐有没有用?”
听说有药,安娜往前走了两步,维比娅小姐现在还没有恢复,巫医已经来了好几拨了,还是丝毫没有效果,说不定马库斯大人真的寻了药来。
安娜刚走到马库斯跟前,只觉得一阵难闻的气味,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昏迷前她脑中只有一句话,果然不能对这位马库斯大人放松警惕。
马库斯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了,他进了卧房,转身关上了门,直接跨过安娜朝床边走去。
每次巫医来的时候他只能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可是这对他来说远远不够,就像身处沙漠,饥渴难耐,需要更多的水才能缓解身体和心灵的干涸。
他刚刚在楼下站了三个小时,盯着她房间的窗台看,她竟然在那么逼仄的地方呆了一晚上,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袍。已然入秋,拜占庭的夜晚就算是他穿着盔甲也觉得有一丝凉气,更何况她衣裳半湿,浑身是血
马库斯脱下身上的盔甲,褪下腰间的佩剑,把床上的人一把拥进怀里,心中这么久的空虚瞬间就被填满了,无数个夜晚,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刚刚的梦有多么旖丽,现实的黑夜就有多么寂寥。
他就像沙漠里的行者,终于找到了绿洲,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被水浸泡的满足感,马库斯竟然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到底怎么了?维吉尔问过他无数次,他也问过自己无数次,可是没有答案,谁也给不了他答案。
只是这样抱着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有光从窗帘缝中透进来,他借着微弱的光用指腹轻轻描绘着她的脸庞,就是这双眼睛,狠戾无情,没有丝毫的柔媚,可是只要想着就算被这双眼睛瞪着,也会血气上涌。
现在她躺着,较之以前更加乖巧,身上丝绸的睡袍没有她的肌肤的细腻,自己手能把她的整张脸包裹起来,她的手安静地垂在床上,就是那只手,上次直接覆盖在他的脸上,还有那只脚。
马库斯的视线落在床尾,她的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束光打在脚背上,犹如上好的玉势。
似乎怕惊醒她,马库斯努力平复自己已经紊乱了的呼吸,他吞了吞口水,慢慢移动到床尾,眼里的火几乎要毁天灭地,一手握住一只脚,真的是盈盈一握,柔若无骨,他轻轻摩挲着,只觉得眼前一阵迷幻,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头,一个吻落在她的脚背上,只一个吻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密密麻麻的落在脚心脚趾上。
马库斯跪在床边,虔诚地握着那双脚,犹如上天的恩赐,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头
一种极致的愉悦将他包裹,他的理智荡然无存,只愿在里面沉沦,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愿意双手奉上,如果她愿意,他要挖出自己的心献给她,只盼能得到她片刻的驻足,从今以后,她就是他的神,他将唯命是从,永不背叛。
“水!”睡梦中慕瑾只觉得渴,不安地动了动身体。
马库斯猛然睁开沉醉的双眼,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下,一阵一阵热流涌出,湿漉漉,再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脚上满是水渍,他突然松开手,犹如被烫到一般,跌跌撞撞就要起身,他神情慌乱无措,已经出了门又折回来拿佩剑和盔甲。
“水!”慕瑾又喊了一声。
马库斯如雷击一般站在原地,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床上的慕瑾一眼,几乎把平生所有的自制力都用上了,咬牙切齿地踢了地上的安娜一脚。
眼见着安娜的身子动了动他才出了门。
马库斯几乎是落荒而逃,直接回了客房,关上门脱下衣服整个人都泡在冰冷的浴缸中,刚刚享受了灭顶的欢愉,现在空荡荡的身体却成了灭顶之灾,他看着自己的手,放在唇边,似乎残留着她的触感她的气息,他闭上眼睛,手伸入水下,喘息声渐起
慕瑾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像经历了一场长途跋涉,穿过了沙漠,跨过了大海,登上了高山,也跌入了谷底,此刻,又恢复了健康。
听到慕瑾醒了,贝拉和贝利都过来了,大家围在她床边说个不停。
“之前还以为马库斯大人居心叵测,但是这些天都不眠不休地巡逻,倒是十分尽心呢。”贝利声音喜悦:“你也醒了,实在太好了。”
贝拉却十分惭愧:“你出事的那晚我睡得太沉,等天亮时,马库斯大人已经来了。”
慕瑾摇了摇头,脸色浮起一丝笑容:“幸好你们没事,对了,琉璃屋的棉花苗你们有去看吗?”
“有啊,有啊,已经长这么高了。”贝拉兴奋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道。
“维比娅小姐,您刚醒,先吃些燕麦粥。”安娜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