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比学生权利大些,可以每日回家去住。
但方便起见,书苑也给三位夫子安排了房舍。
同样是男女有别,梁清瑶的房舍在女弟子这一边,和司徒瑾其实不同路。
两人一路无话,气氛甚至还有些尴尬,直到了分岔路口。
梁清瑶忽然顿住了脚步,瞧着自己的那条路说道:“前面我自己走就行了,现在时候不早了,思鉴夫子也早些回去安置吧。”
梁清瑶说完,也不敢多看司徒瑾的脸,便欠了个身准备走。
“扶摇,其实我同你一道出来,是有件事儿想要请你帮忙。”
司徒瑾扭捏了一路,终于还是有些难为情地开了口,倒是叫梁清瑶颇为诧异,半晌才含笑问道:“思鉴夫子但说无妨。”
司徒瑾低头整理了一番说辞,随即又抬起头来说道:“去年相府夫人过寿时,我家里送去的贺礼中有一匹孔雀羽的织锦缎,不知如今是否还在府上?若是还在的话,能否请你先还给我?”
司徒瑾越说越觉得难为情,像这样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事情,像他这样在乎礼数的人真是上辈子都没想过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一双手下意识便抓紧了袖口,白皙的脸颊上很快添了诸多红晕,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梁清瑶也给惊着了,司徒瑾毕竟是他的未婚夫婿,虽然从前不曾深交,但他的为人口碑她也是略知一二的,实在想不通怎会无端做出这种无礼之事。
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开口,只愣在原地思考。
“某深知这很无礼,但这料子是不能收之人所送,当时阴差阳错送到了你家府上。到如今我才知晓有这么回事儿。若是留在你们府上,便是对两边都失礼,所以还是请扶摇先将那布料还我,改日我必以他物替换。”
“噗——”
听司徒瑾道清原委,梁清瑶一时没忍住,便轻笑了一声,一双手还扶着小腹,以保证身子不会跟着一起控制不住地抖动。
“既是如此,那这布料我们相府必定是要归还的。不过母亲当日寿礼颇多,我也并不是全见过的,思鉴夫子容我回去私下问问,若是找到了,我便悄悄还你。”
司徒瑾也没想到梁清瑶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当即掀起眼皮看她,就见她这会儿依旧笑的如春风拂面,怕司徒瑾仍有担忧,又继续补充道:“思鉴夫子放心,这件事儿我会悄悄地去做,定不会叫家中长辈知晓的。”
梁清瑶说完这席话,瞧见司徒瑾仍在发愣,便也不再说什么,笑着给司徒瑾欠了个身,便转过身去走了。
倒是司徒瑾的小厮立时凑上来,花痴一样看着梁清瑶的背影说道:“不愧是大赵国第一美人,连咱们担忧的事儿都一并想到了,如此的通情达理。谁要是能娶到她,那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三生有幸了。”
卜谷说完,当即想起了要娶梁清瑶的就是自家公子,后脖颈都有些发凉,尴尬地偏过头去冲着司徒瑾傻笑道:“那个——当然公子您也不差的,您和梁夫子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司徒瑾理都没理他,目光一直追索着梁清瑶的背影,许久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长孙海棠哭嚎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睛上又红又肿,好像顶了两颗小桃子。
“啊——!!!”
这一声尖叫惊得熟睡中的青竹直接从旁边的竹榻上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