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天京的路上,长孙海棠一直闷闷的,一连几日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惹得青竹好生着急,终于在临近武定门的时候开口问道:“小姐已经连续几日都不曾说话了,可是那日在白云庵,夫人的话吓到您了?”
“我娘?和我娘有什么关系?”
长孙海棠一脸懵逼。
青竹更懵。
家族存亡都聊出来了,您说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想,到了天京之后,要怎么让思鉴哥哥和梁大退婚,娶我为妻。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呢,可得好好想想。”
青竹:“……”
你们不合适这句话,青竹都说倦了……
可长孙海棠根本就不当回事儿,而且好像还越发魔障了似的,莫名其妙还掉了两滴泪珠下来。
一边抹一边抽着鼻子说道:“想想那一年我天花病重,大夫都说我不行了,爹娘被拦在外面,还是得过天花的思鉴哥哥日夜守着我,硬生生把我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一晃眼,都过去六年了。”
气氛一下变得很沉重。
当年长孙丑和唐柔心善,不忍平添性命进去,所以除了大夫之外,也不叫下人进去,长孙丑身负戍边要务,唐柔身子本来就虚,就连青竹也被拦在外面,一家子人眼睁睁看着长孙海棠越来越虚弱,场面是何等的焦心?
若不是司徒瑾得了消息,主动进去照顾长孙海棠,鼓励她坚强,她怕是真的就挺不过去了。
可便是这样,不喜欢还是不喜欢,长孙海棠总是要认清现实的。
所以每当这种时候,青竹总是会毫不留情地戳穿长孙海棠的幻想。
可这一次,还不等他说什么,长孙海棠忽然伸手拦了他,用力地嗅着什么东西道:“好像闻着天京的味儿了。”
说完,当即推开了马车门向外瞧去,前头可不就是武定门了。
多年未归,天京比早几年要更加繁华热闹了,就连武定门上的砖墙似乎也比她离开天京那年新了不少。
城门里来来往往的商贩和百姓各个脸上带着笑,想来日子也过的不错。
皇帝这几年,确实是干了不少大事儿的。
长孙海棠这会儿可顾不上这些,探头向武定门里张望的同时,口中迅速地念叨着:“青竹,可给思鉴哥哥去信了?日子算准了没?若是咱们来早了,思鉴哥哥来不及过来可怎么办?”
青竹:“……”
“小姐放心,来的时候您已经叮咛过多次,小的们怎敢疏忽?就连进城的时间,都是严格按照书信上来的,之前车夫为了躲雨快了些,咱们还特意在驿站里多等了一天才又上路的。”
长孙海棠却还是不放心,又往人群中望了几眼道:“可是怎么没瞧见思鉴哥哥呢?”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小公爷躲着您还来不及呢吧……
青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只转移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小姐,小公爷如今是弘文馆学士,事务繁多,不能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听说那桃李书苑就在弘文馆的边上,不如咱们先去书院报道,等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去戍国公府拜访也不迟啊。您忘了夫人——”
“思鉴哥哥!”
不等青竹说完,长孙海棠忽然跳下了马车,疯了似得朝一个身穿孔雀羽织锦缎的男子飞奔而去,瞧那背影身姿,倒是和司徒瑾有几分相像。
“哼,倒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