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关系有点复杂,本来宋雪就极度紧张,一时间竟然有些茫然。老人也没再说什么,甚至她姓甚名谁都不曾提及,整顿饭吃得相当郁闷。宋雪不仅要警惕着旁边的人怎么吃饭,怎么喝水,怎么夹菜……这些平常的一举一动她都得重新学习,这里不再是无拘无束的乡村。她本来极其讨厌林黛玉,此刻又那么感同身受,她比林黛玉还惨,林黛玉在贾府好歹是有亲戚关系的,可自己呢,连那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白吃白喝。
吃过饭,宋雪就帮忙收了碗,只是她也不知道这些碗筷剩菜如何处理。杨阿姨有事出去了,被称作爷爷和妈妈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只能干巴巴的望着还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文修。他看得十分认真,是一本绘画书。些许是察觉到宋雪炙热的视线,他把书放下来一点,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宋雪想到他曾附耳和她耳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过了两分钟,文修走到她的面前轻声说:“我来弄吧。”宋雪的头低得更低了,她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她收理了一下情绪说:“那我上去了。”她洗了手就解下围裙,慌慌张张的上了楼。
夜晚的风有丝丝的暖,偶尔有知了的鸣叫,原来城市里也会有知了。对面的楼上传来嬉笑声,宋雪有些烦躁的用被子捂着自己的头。她没有认床的习惯,应该说是哪里都能睡,以前她是连坟头都睡过的人。不曾害怕过夜晚,而此刻竟然又莫名的惧怕。
日子过得还算快,转眼就到了九月。期间也没发生什么,除了吃饭的时候,大家基本没有多大交集。有时候宋雪会帮杨阿姨一起做做饭,扫扫地。文修一直呆在二楼的房间里捣鼓着什么,其他人都是早出晚归,宋雪渐渐的有些厌倦这种无味的生活。
开学那天文修带着宋雪报的名。学校很大,很漂亮,和镇上的压根不同格局。
周围很多孩子都是爸爸妈妈带着,一些拧着行李的住校生在校门口临别时都是各种父慈母爱,宋雪淡淡一笑。书上说妈妈是多么的伟大,给了我们生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抚养大,是世上最无私的存在。可是那种伟大,那种无私从怀胎到降生到成长到现在于她都只是一种附带。
杨阿姨对宋雪开始是不喜的,和她熟悉只是因为一个偶然。那天杨阿姨破天荒的切了手指头,宋雪正巧看见,就帮忙她切了几天的菜。杨阿姨知道宋雪是乡下人,却不知道为何宋雪对城里人的菜式了若指掌。还问她是不是家里是开小饭馆的,耳濡目染?然后她又自己否定了,开小饭馆的哪会轻易把一个大姑娘给随意送人呢。这其实归功于她每次都是很认真很认真的观察着附近餐馆厨师们做饭切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