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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余音随着六殿卞城王及七殿泰山王走在黄泉岸边上,悠悠荡荡,梦里男子的话仿佛从黑夜里的上空传了下来。余音不禁幻想着黄泉上有一条小船,白衣男子坐在船上,船上的小黄灯指引着去路。    当到了忘川河边,船停了下来,男子缓缓站起,走上了岸。余音不由得一直凝视着忘川河岸边。    那男子走上了奈何桥。余音便跟了上去,而六殿卞城王与七殿泰山王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只是微微诧异,她似乎知道炎山的方向。    走在前方的男子幽幽穿过望乡台,站在熬着汤的孟婆跟前,听完孟婆说完他听了不计其数的重复的话,接着喝下了盛给他的孟婆汤。当他停留在旁,望着不远处炎山下那一片自焚的彼岸花时,孟婆转过头来,那双深潭,犹如无底黑暗般的双眸透过黑色面纱注视着余音。    余音一时惊的回神过来,发觉孟婆并没有熬着孟婆汤,那男子的身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孟婆近日可安好?人间如今被魔怪操控,这里也不能往人间送魂。想必孟婆无趣过头了,要不到城里安住一段时日?”七殿泰山王关心道。    “七殿王一上来就关心老孟婆我,倒是有些欣慰。我啊,呆在这奈何桥下几十万年了,已然是这里的万年不倒的枯树,根就在这了,也走不动了。”孟婆转身望着如同铜镜般的忘川河。    七殿泰山王不禁微叹,说着,“孟婆竟如此说,我也不好强求。”    余音不由得走前,顺着孟婆的视线望向见不到河下,只能见到河面那片苍黄,似乎在配合着孟婆如今身形佝偻,岁月的腐蚀。    “这熬汤啊,一熬就过了几十万年,没曾停过,现在回想喝了孟婆汤的魂,竟连一个面孔都记不得,不知是路过的魂太多,还是自己不曾抬过头。即使自己不喝自己熬得汤,也跟喝了无区别啊。”    余音缓缓问道,“倘若有那么一个魂,明知自己身上受到了诅咒,喝了孟婆汤也忘不了前尘,他依旧选择喝了你给他的孟婆汤。这个魂,孟婆记不记得?”    “哼,你是蠢吗?刚刚孟婆说了她一个都不记得,你还问这个蠢问题。”六殿卞城王嗤之以鼻道。    余音对于六殿卞城王的骂蠢无动于衷,她似乎在坚信着梦中男子所说的话。    孟婆抬眼凝视着余音,见她坚定的神情,发觉她那话并不是疑问,而是确定,确定孟婆她自己见过这个魂。    孟婆忽然想起,她好像就回头那么一次,因为有一个魂似乎知道炎山下,那一片绯红的彼岸花,自彼岸花焚烧后,便再无彼岸花。只记得他低语道,“怎么没了,可惜了。”    当初她一时以为自己老了,产生错觉了,因为喝下她的孟婆汤的魂,无一记得,更不可能记得炎山下曾有过彼岸花。    孟婆思忖有顷,便叹道,“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个魂,他当时喝下了孟婆汤,站在那台边,望着炎山下,惋惜那片荡然无存的彼岸花,我那时认为不可能会有魂记得,没曾想到会有姑娘所说的身受诅咒,忘不了前尘的魂。”    六殿卞城王吃瘪的面红耳赤,他刚才还骂她蠢来着的,怎么也没想到真还有这档事,他该如何道歉的好。    七殿泰山王很是惊诧,为何余音会知道连孟婆自个儿都忘记的事,看来武神将收集火种的重任交于她也并未无道理,此事似乎比想象中来的有趣。    余音对于孟婆的话,并未感到意外。反而微蹙着眉,眺望着不远处的炎山。    明亦匆匆的赶回天界,彻夜未眠,所幸冥王将通往各界交界处的通道开启,不然他得绑架冥王开了通道。即使天帝再让他三分,一旦收到传召,都必须速速回应。    健步如飞,似是随时会踏着烟霞立即飘到金銮殿前般。    明亦最初的想法甚以为是人间魔怪开始发起躁动。但当他进殿,瞧见天帝正与南海龙王聊得很是畅意,再微微一瞥坐在龙王下方的一见到自己就羞涩的南海二公主贝汐,心里便也知了此次传召究竟何意。    虽然内心恼怒,但神情依旧淡然,“微臣参见陛下。”    天帝其实最怕麻烦,虽跟南海龙王聊得跟什么亲兄弟似得,但内心十分不愿意聊家常。也知了此次龙王来的目的就是了自家女儿的婚事。不过天帝并不喜,如若是提亲对象是天帝的那几个儿子,天帝反倒愿意,可偏偏就是武神,那个比他大十几来万年的老狐狸。    “免礼。”天帝缓缓道,“武神啊,此次急的召你回来,乃是因有一大喜事等着你。”    “喜事?是不是人间魔怪自毁消灭了?倘若真是,那对微臣来说,还真是一桩大喜事,这样我就可以迎娶森林界的女子余音了,微臣盼这喜事可是盼了许久。”明亦兴奋道。    南海龙王脸上挂着的笑意顿时僵硬,身旁的二公主贝汐顿时羞愤的咬牙切齿。    天帝尴尬,这仙阶摆着,武神已是神的阶位,论门当户对,这公主还真配不上,南海龙王心疼女儿的一片痴心,跑来提亲,他也不能当面说啥,也得给个面子,以为急召武神回来,武神也多少能理解些,谁知他竟然在装傻。    天帝不住咳了两声,说着,“并不是,南海龙王啊,千里迢迢来天庭,是为了自家女儿的亲事,这二公主钦慕于你。”    南海龙王起身一楫,道“武神,说来羞愧,我这不自量力的女儿自从上一回天后的蟠桃会见了武神你一面,便就茶饭无心,夜不能寐,至此病倒了,所以实属心疼,答应了她,来向武神提亲。”    “龙王,本神也说来羞愧,本神也有钦慕对象,并且如二南海公主那般,茶不思,饭不想。曾想着一日不娶她为妻,便终身不娶。可如今,人间消亡,其余四界逐步开始失衡,虽目前魔怪并未有下一举动,四界还暂时安全。但龙王你有没有想过,下一个瞬时消亡的很有可能是天界,那里面可是有你的南海,你的妻儿!”    武神的话无疑震慑到南海龙王,愣是让他回不了神。    武神明亦凝视龙王继续道,“龙王,自五界出现了危机,本神就已然放弃了终身大事,所谓的终身大事对比五界的安危,不过就是芝麻大点的小事,所以对于二公主的提亲,要让龙王失望了。”    龙王此时才明白。是啊,他究竟在干嘛,武神这么一大神都在为五界忧心重重,东奔西波,就是为了五界的安危,而他竟在为了女儿的婚事还劳烦天帝将其急召回来。    “不,是我太过愚昧,只道心疼女儿,却忘了五界此时的安危,是我罪不可恕。”龙王双手一楫羞愧道。    此时坐在原位上的二公主贝汐脸色顿时苍白,她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结果,她的愚昧就愚昧在太小看武神的仙阶。而且她并不认为什么五界安危最重要,而是那个森林界的余音在他心里才是最重要的,她倒是想知道余音是什么贱货色,竟抢了她的武神。    待南海龙王离去后,天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要让武神留下来,想知道近况如何。    谁知武神一脸严肃,说还有急事,便匆匆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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