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并没有人想与他温存…… 陆言回来的时候抱回了一直两个月大的小猫,是店里养的捉老鼠的两只大猫生的小猫,一窝的其他猫都被送走了,只这只长得最瘦小的橘猫没人要。 陆言想想,他不在家,他媳妇又在村里没什么相熟的人,也不怎么喜欢去别人家串门,成天在家呆着难免会无聊,有个小猫陪着她也好,家里小孩而也会喜欢,便把这只小猫要了过来。 然后现在,这小猫已经将他媳妇的全部注意力分走了,几个小孩子也只对这小猫稀罕了一会儿就又玩闹着去扯筐子捉家雀去了,他媳妇却是从抱上猫就没松过手,连午觉都不睡了给小猫收拾小窝,而对他却是连问候一句都没有。 不都说小别胜新婚吗?陆言想想,觉得很迷茫,为什么在他跟她媳妇这里,小别和新婚都这样一言难尽呢…… 小猫瘦不拉几的像是没吃饱过,根本不像两个月大的猫,跟着陆言一路颠簸许是累到了显得很蔫,叫声轻的跟蚊子似得,睁眼也显得无力。 苏妍不算爱猫人士,但瞧着这小东西这可怜样也生出了几分不忍,到杂物房找了个提篮,铺上些柔软的苇草和旧布将小猫放到里面,然后又去给它寻了些食物来喂。 小猫吃饱喝足后窝在篮子里睡了,苏妍才把眼睛挪开准备洗洗手脸回房躺会儿,转身时正对上陆言看过来的目光。 那人被家人拉着坐在众人中间说说笑笑,眼睛却一直往她这边瞟,目光里还带着几分她熟悉的哀怨,她转身从堂屋出去时可见那人眼里的幽怨更深。 昨日刚降过一场大雪,山路难走,陆言回来时就已过午,苏妍瞧瞧天色,想着冬日里天黑得早,今日天又阴沉沉的要早些做晚饭才行,睡觉的话怕是会睡过头了。 于是便打算今天就委屈下自己不睡午觉了,转身又回去相对暖和的堂屋窝着,而正在跟大家吧吧聊着的陆言瞧见她进来后明显眼睛一亮。 瞧她要去一边椅子上坐,陆言赶紧起身蹭过去把人和椅子都拉到了他之前坐的凳子旁边,然后跟家里人说话时连声音都欢快了几分。 苏妍心中好笑,一边的长辈们见此也直乐,二婶笑着打趣陆言:“一看见自己媳妇眼里就没别人了,就差流哈喇子了,你们小两口倒是也抓紧生两个胖娃娃啊,家里人都盼着呢……” 这话可说出陆母的心声了,一想起来儿子儿媳聚少离多,大孙子大孙女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抱上,她就愁得慌,其他人就是不说也差不多想法。 苏妍保持一贯的笑而不语,陆言倒是微微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眼睛悄悄瞥了下她媳妇穿了厚棉衣仍显单薄的身子,想着估计媳妇身上还是没有多少肉,这么瘦的小身板,嗯嗯……还是等养胖了再吃吧…… 小两口都不答话,二婶以为把两人说的羞了,又打趣了几句便说起别的事情来,说西院罗家正在给他家那傻儿子寻合适的姑娘,找的媒婆都打听到她娘家那边去了,听说能给拿的彩礼不多,还提了不少要求又要年纪小些模样好还要听话又能干活儿的。 陆母嗤笑:“还真当他家那傻儿子是香饽饽了,怎么不说要找他儿子个天仙呢!” 大爷爷家堂婶也不屑接口道:“就冲有那样的爹娘,就是他家儿子真是个香饽饽也没人把女儿嫁过去,对自己亲女儿都跟捡的似得,以后还能对别人女儿好……”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罗家的不是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捡了起来,还说的津津有味儿热火朝天的,把爷爷陆父几个男人都听得不耐烦出去转悠去了。 陆言也得了解脱,觉得自己不必在这里呆着了,终于可以牵着自己媳妇回房独处了,喜滋滋的要去拉苏妍,这时却又听陆母突然气呼呼的开了口。 “你们不说我还忘了,前日去胡二嫂子那儿坐会儿,还听她说罗家媳妇在外头跟人瞎咧咧,说我家儿媳妇又懒又馋的,成天啥活儿不干就光猫灶房里吃,那烟囱一天都往外冒烟,我家的事她知道个什么?成天趴墙头盯着别人家,不管看见好的赖的都往坏了说,我挺好个儿媳妇也给我胡编排……” 闻言,其他人也来劲了,二婶和奶奶也都一脸气呼呼的列起这罗家媳妇的种种“罪行”,本来兴冲冲正拉着人要走的陆言也黑了脸,他媳妇好赖才不用别人评价,他自己的媳妇他满意就行了。 怕自己媳妇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陆言想安慰安慰让她别在意,回头却见身边人靠在椅背上掩着嘴又是在打小呵欠,而这已经是从她坐在他旁边开始打的第十个呵欠了。 人表情也如旧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刚刚他娘的话似是一点没有影响,陆言呆了呆,想难道是他不在家他媳妇孤枕难眠所以睡不好? 这么想着陆言心里还微微有些小得意,但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对不住媳妇,老不能在家陪她,她媳妇得多孤单,别人家的相公媳妇都是成天在一块儿的,他要是有本事在家人身边也能赚钱养家就好了。 苏妍都不知道怎么她就打了个呵欠,旁边那人看着她的脸色就变来变去的了,后面她去灶房做饭还跑进去非要接替大姐给她打下手,黏黏糊糊半天,一洗漱完就催她上床睡觉,难得的竟然却是没有犯神经,只亲了人一下就安静躺下睡了。 不过对她来说,都无所谓的,次日离开前陆言还抓着她的手一脸认真的说他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苏妍很配合的点点头,而后就见到少年士气大振,连离开时的背影都显得分外精神抖擞。 过了腊月二十以后,村子里就有了年味儿,有的人家已经开始走亲戚送年礼了,村里的集市满足不了大家办年货的需要,老朱家的毛驴车也开始往县里拉生意了。 粮店不必杂货店等,过年生意并不多,店东家干脆早早就关了店,陆言小年这天便回来了。 糖瓜是小年这日不可缺少的食物,小孩子喜欢这些甜甜的又粘嘴粘牙的东西,祭灶时也需要用到,陆言回来时买了不少,直把陆小妹吃的牙都粘掉了一颗,呜呜呜干嚎了半天说不知牙是何时掉的,似乎是咽进肚子里了,被她哥哥陆言逮着嘲笑了好一会儿。 女人并不需要祭灶,苏妍连看热闹都懒得看,吃罢晚饭就早早洗漱完睡去了,等到陆言他们忙活完回来时她已经睡的熟了。 陆言坐在黑影里瞧了人好半天,终是把自己安慰的没有胡思乱想,默念了几十遍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能太小心眼他媳妇心里是有他的后,躺下后把人一搂睡去了。 二十四这日要打扫房屋,家里能清洗的都要清洗一遍,全家老小齐上阵,没多久便打扫干净了,苏妍跟着忙了一会儿,活没干多少倒是被家里屋顶墙上的灰尘弄得灰头土脸。 也是这一日,三叔三婶过来了,拎着几包糕点,带着五岁的女儿,过来时见到从西厢往正屋走的苏妍,三叔还乐呵呵问候一句是侄媳妇不,三婶却是连个正眼都没给。 苏妍也是第一次见他们,但听了这话再瞧这做派就明白来人是谁了,简单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话。 三个小孩子在院里玩雪,见人来陆小妹和陆天也只随口叫了声“三叔三婶”,然后依旧玩自己的,小虎见到生人怯怯的往陆小妹旁边躲了躲,三叔三婶牵着的小丫头倒是瞧着几个小孩儿眼睛都是亮的,小腿也不愿跟着爹娘走了。 拉着她往正屋走的三婶见此照着小丫头后背就是一巴掌,却还是被小丫头噘着嘴挣了几挣给挣开了手,跑去了孩子堆儿。 家里其他人多在堂屋,听闻外面声音便都迎了出来,陆父见是自己三弟高兴的很,还问他们有没去先去东院,扯着嗓子喊陆天去把他爹叫过来。 苏妍本来刚把头脸洗干净,又给小猫喂了食,正打算去堂屋坐会儿烤烤火,见到有客人来,便去出去端了些点心茶水来,再进堂屋的时候正听见二叔二婶在对着爷奶哭诉,说摊子生意不好,孩子上学堂又要买笔墨交束修,在县里过日子又开销大一类的。 之前在院里时还一脸高傲的二婶这会儿拿手绢干抹着眼睛,二叔也皱着眉配合着二婶儿的诉说带着节奏的一声一声叹气,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 刚过来的二叔询问的眼神看向陆父,陆父摇摇头回以茫然的表情,上座的爷爷半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奶奶面上似是有几分担心。 苏妍将茶水放下后便被陆言拉着一起出去了,屋子里的三叔三婶还在一唱一和的哭穷,不知到底是闹得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