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定睛看时,李宸妃已是倏然不见,绺绺烟岚之中,刘太后满目庄严的走了过来。赵祯刚要拜揖,便被刘太后冷冷的笑声打断:“怎么,见了生母,就要忘掉养母了吗?”
赵祯回目四望,但见自己独立荒沙滩中,枯草黄云,杳无人迹,阵阵无形的威压正从四面八方进逼而来不由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说道:“不敢,益儿不敢!”
刘太后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是派兵包围了刘氏一门亲族的宅第吗?不是亲自验看了李宸妃的治葬规格和衣冠服饰吗?幸亏哀家当日谋深虑远,早有预备,否则,只怕还真的是遗患无穷呢!”
“不,母后,”赵祯惶乱的辩道,“你不要这样。益儿不过一时耳软,听信了八叔的一派胡言……”
刘太后磔磔笑道:“不过一时耳软?哼哼,你这一时耳软不打紧,竟致民间从此生出狸猫换太子的讹传,将母后置于千古骂名境地,亦使母后二十余年抚育之恩,教诲之情,从此俱皆化为流水……”
一面说话,一面冷笑笑着笑着,却又恍惚间变作了陈艳娘,手挺长剑,劈胸刺来,口中斥道:“奴家被李太江那厮强行抢走,你身为当今皇帝,却坐视不管,无动于衷。你还算个男人吗?”……
“不,不要……”
赵祯一面奋力闪避,一面大声喊叫,猛可醒来,两颊泪水犹存,额头冷汗涔涔睁眼看时,窗外阳光明媚,房顶积雪化水,叮咚,叮咚,一滴赶着一滴的顺着屋檐落下,而烟岚哀歌黄云枯草,连同母妃、母后和陈艳娘俱各倏然不见了。原来竟是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