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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约会

从练功房出来后,我直接就去了系主任那里,毕竟是大四了,按道理就应该到处实习找工作写论文了,但我情况特殊啊,至少有二年的学分需要补,现在由系主任直接领导我,跟他研究了半天,最后订下了补课安排,这涉及到课程冲不冲突,还有考试冲不冲突的问题,最后,系主任语重心长地跟我提点,让我最好是对学校多做贡献,大家别误会啊,这个贡献不是MONEY,意思是参加学校大型活动,他会从学分上给我加上,这样对于顺利毕业会有大大的帮助的,毕竟我不是品行记录良好的学生了。  好吧,我接受!  我会帮你的,只要有这种机会,我一通知你,你就要上啊!  好吧,我会尽力的!  略略无耐,抱着一个大大的纸箱,装着十六课的所有书,往校外走,我没有住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个二室的房子,简单住了进去,姐帮我整理好的时候还笑话我,问我是不是打算拼命了。  对,我都是快拼命了,早知道买个电动车了,这么多书,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抱不动啊。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我容易嘛我!  商人的儿子没有不学工商管理的,我也不例外,唯一与我以前相搭的就是英语,计算机,还有思想方面的课,再加上节选的艺术鉴赏,也算上吧,至少我目前只用重点修八科了。定学习计划,把各科的科表,路线图,教室图全整理好,也到后半夜了,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是满满的,星期六也排的有课,我去,重生并不好玩,拿上钥匙,下去找地方吃饭去。  来到小吃一条街,其实就是学校旁边,直接就去了红豆坊,我最爱吃红豆沙,冰冰甜甜,忙了这么几个小时,头晕脑胀的,来一碗是最爽的,我跳到老板那,开心地说:“王姐,给我来碗红豆沙,照旧啊!”  老板轻快地答应了声,抬头看我一眼,又说:“啥照旧?”  听这话,我有点奇怪了,在你这里少说吃了有百十回了,照旧不明白啊,不就是多沙少汤多糖嘛!  唉呀,不对,我站直身体,收起那股细腻劲,冷静地说:“多沙少汤多糖。”说完找个坐位坐下,我对面有人,从我刚才说照旧时就一直看着我,我擦完桌子一看,愣了,她以前不是经常说过五不食吗?没想到这快十点了还能碰上,对滴,就是林贝老师。  我肯定只动了下五官,微微扯动了下,跟她打了声招呼,HI!  她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喝她的那碗。  她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梳着简单的马尾,曾经洋溢着热情的眼底,有着明显的黑眼圈,我正经危坐,暗暗打量着,她的五官神态,我是非常熟悉的,但独独对她此时的样子,很不习惯,满是落漠。  想起了那晚,我大哭着在她宿舍楼下,跟她说让她不要订婚,求她再好好想想,我跟她说我爱她,让她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努力让我们幸福的,心就非常痛,没有一个同为女生的我纠缠了,为什么你反而更不开心了呢?  我买的红豆沙,至少有一半是为你买的,你总说过五不食,所以,我总是下课间隙跑出来再跑回去,偷偷给你,因为我的假期总是排得满满的,而当我空下来,又已经过五。开始你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总是假装是自己想吃了多给你带一份而已,想请你陪我一起吃。后来就成了习惯,整整一年。第二年你不教我们了,课程我们错开了,我也不用再用间隙去给你买,变成了我总会在你下课后等你一起享用完红豆沙,再各自去忙。  真幸福!至少那时的我是非常幸福的。  我对面的林老师,直到我吃完我的那碗,她的那碗还剩一大半,记得以前她吃的没这么慢啊,她拿着勺子在那里发呆,不一会居然落下泪来,唉,我心底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过去(本来本能的想直接替她擦的,后一秒反应过来了)。  她也没动,仍是自己哭着。  “再哭下去,红豆沙就要变红豆汤啦!”我轻轻地说。  她抬抬头,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上的纸巾,又愣了愣,接了过去擦了擦泪水。  我就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和表情,那一刻,我又成了杜晨曦,看着我爱的林老师,看她这么憔悴难过,无论是不是为我的离去,我都不愿。我希望她一辈子开心快乐。  直到我出事故死亡那一刻,我真的不怨任何人,不怨我辛苦的学业和兼职,不怨我的父母,更不怨我的爱人,所以才有了我离魂时刻的忘怀。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要出去走走吗?”  她仍有迟疑,我却不顾上前一把抓了她的手,拉她出门。  快步走,直到走到操场,我轻轻松开了她的手,她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犹挂着泪痕,脸色红润,很像跑了一千米的样子,我转头一想,唉呀,我忘了,以前我们经常一起拉手快步走,那时我们身高差不多,现下我们身高可相差大啦,暗自吐舌,操场上一阵凉风,真舒服。  “还伤心吗?”我低下头靠近她问。  她也不回答我,平复了气息后,就慢慢在操场上走了起来,这时操场上人已经不多,大多都回去睡了吧。  消瘦、孤寂、悲凉,  我所能感受到的词,此时,感受是那么深,你不言那我也不语吧!默默跟上去,陪着一起走起来。  她不是一味的走,而是走走停停,我也是跟着,同样的频率,石凳、球网、大树、国旗台,这些地方,都曾是我们休息过的地方,我们谈心说地、倾吐心声,每当她停下看着,我就知道她是又想起我了。  曾经的一幕幕,也是如此深刻的刻在我的心底,放假时,我都要打工,平时要上课学习,只有晚上,我才有时间和她‘赴约’,我是当作一次次的约会,而她,只是当作对一个她欣赏的学生或者说谈得来的朋友的碰面,并没有明确的约好每天都来相约,只是在第一次课后晚上,偶然碰见聊过后,才慢慢形成了习惯。  她说了舞蹈需要线条,而我是没有多余的钱去健身馆的,唯有有氧运动,即不需要花钱,也不需要占用我其它宝贵的时间,当我慢走了五六圈下来后,在球场旁的石凳上坐下来,喝了点温水休息。她从我背后过来,轻拍下我的肩。  “HI!”  “吓我一跳!”我的脸估计有点白。  她呵呵笑开了,坐在我旁边,看来她也是来运动的,穿一身紧身运动衣。我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向操场,她也喝了几口水,对我说:  “开学这么多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是不是因为我今天上课说的话,让你有启发了?”  我点点头,擦了把汗。  “唉,看你,一个大姑娘的,怎么这么不讲究,给,擦汗用毛巾,不要用手。”  我看她敢情就是来笑话我的,  “不用了,我习惯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哦!”  好在她并没有强行让我用她的毛巾,我倒不是有洁癖,主要是很不好意思,虽然我在台上是不害羞的,但私地下,我可不怎么外向,再说,看到她我就想到了课上她温热的手掌,特不自在。  “看你跳舞和你现在感觉不一样啊。”她顿了顿,“看你跳舞是一场诱惑,可是你现在,怎么有点怕我的样子。”  “你是老师,我是学生。”  “现在是私人时间啊!这样吧,反正我刚回国,也没有什么朋友,前几天我一个人运动无聊得很,以后我们可以搭伴一起运动,我要是走不动了,你可以拉把我。呵呵!”  “你会走不动?”  “对呀,刚才我一直看了你的运动量,比我强多了。”  “那你是怎么当上老师的?”这句话说的有点欠打,我知道。  “好像没有规定运动不是最厉害的不能当老师吧!”她笑的都说不出话了。  唉,无语!  虽然我没有正式回答她,不过,从那以后,只要我能抽出时间的时候,都会去操场上锻炼,与她碰面时间就有长有短,但是没有一次运动是需要我去拉她一把的。反倒很多时候,她会指导我呼吸还有运动频率,另外还教我如何锻炼其它部位的肌肉。  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小丫跟我八卦,我才知道更多的事实,林老师是现代舞硕士毕业,美国学历,年纪轻轻就得了二届全美现代舞大赛冠军。如果身体需要线条是她的理念,那她锻炼是根本不可能需要我帮忙的,唯一的理由就是她要帮我,而这就是她不容我拒绝的借口。  听到这些,有一瞬间的愤怒,我并不希望得到别人的优待,那会让我感觉是同情;同时,又有那么一丝温暖,以前我获得的帮助是来自同龄人,我们一起摸索,一起进步,这次,是来自一个比我大的老师,其实我并没有缺乏母爱啊,  又一个星期一晚上,我准时出现在操场,又如约看到了她,依然是对我笑笑,我们就开始慢走,慢走时,我总是有意地超过她一点,而她,也总会不急不慢地跟上来,几圈走下来,比平时要累上二倍不止,我有点虚脱的感觉,就近躺在草坪上,无力地看着天,她也不拘小节地随我坐下来,她除了汗比平时多点,其它与平时一样,当我看着一滴汗珠,沿着她的额头流下,又顺着耳边的头发流下,略过小巧的耳垂,最后聚到下巴那里,被她用毛巾擦掉的全程,仿佛有一股热流也沿着在她身上的痕迹,流过了我,最后流进我心里。  她真的很美,除开五官的耐看精致,还有她善解人意的体贴,温和的笑容,爱笑的眼,课上她是自信耐心的老师,专业过硬,知道因材施教,课后,又是这么动人——  我在想什么呀,我满脸通红地坐起来,用杯子里的水洗了把脸,最后用手撑住了脸,其实是很不好意思。  她又笑我了,“你真是个矛盾的人,妩媚、刚毅、柔和、深情都可以在你的舞蹈里看到,而这男孩气,实在与你现在的实足女生外表不相符啊!哈哈”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这叫不拘小节,落落大方。难道女生只能闭月羞花,笑不露齿!”我站起来,拍拍屁股。  她也学我拍了拍,还是笑开了。分别的时候,她从包里拿了几个巧克力给我,说是从美国带回来的,算是我这段时间陪她的回报。  回到宿舍,还收到了一条短信:不要太贪吃哦,小心吃成大胖子。  也许我们之间就是这样,我经常对她无语,她经常看我发笑。她是上帝派来膈应我的,而我是她的开心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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