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我此刻是站在李岩身旁,我竭力按捺住反胃冲动,装作没认出那男人般若无其事挪开了视线。
然而,对方却没有识趣,他站了起来扯着个大嗓门:“这位美女,你是叫陈十吗?你看起来太像我高中同学了,你是叫这名?”
脸上没有半分神情异动,李岩眸色深深看向我:“陈十,你认识他?”
“嗯。”
硬着头皮,我声细如蚊:“不太熟。”
饶是如此,斜对面那个傻逼或是看我嘴型,他倒是跟李岩搭上频道聊了起来:“我叫卢伟俊,幸会幸会。”
并没把卢伟俊当一回事,李岩压根没再搭理他,他给拉开了内里的一张椅子:“陈十,你坐这里。”
卢伟俊吧,高中那阵仗着他优渥的家境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他不学无术就算了,他还不甘寂寞上课各种捣乱弄得课堂鸡飞狗跳,老师稍微说他两句他就敢拎着板凳各种对抗叫嚣,总之他一直扮演着许多同学避之不及的小霸王角色。
几年不见,他那样吃不得半点亏的性格反而是越演越烈。
脸刷的拉下来,卢伟俊冷冷一笑:“不就是一双破鞋,牛逼什么。”
这时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大约七八个人,这些人多多少少有些素质相互交谈的声音不大,卢伟俊扯着嗓子的讥屑,仿佛像是一声惊雷盖掉了浅浅的私语,大部分的眼光交织过来,满是窥视的探究。
似乎很满意他一张嘴就掌握住主场,卢伟俊再冲着李岩嘲弄到:“这位先生,咱们今晚能来同一个饭局,多少有些缘分在的,我忍不住想告诉你,你选女人的眼光不行。这个陈十,当时在我们班上可是很火辣的,她十几岁就给一个车行的老板当情妇,那老板艹腻她了把她甩了,她就成了公交车,随随便便是个男的一趟给她几十块钱,想怎么玩都行,她当时还想勾引我来着,我嫌她脏没搞…。”
将气得发抖暂时忘掉反应的我摁在椅子上,李岩手掌轻抚我肩膀两下,他轻描淡写的口吻:“那样的混球起码得见到鬼才懂得说人话,你看着我发挥就行。”
寥寥十几字把我安抚在原地,李岩绕过看热闹的几个人,他如同雷霆闪电般抓住卢伟俊的胳膊往地上狠狠一掼。
毫无准备下,卢伟俊像条落水狗般匍匐着滚到墙角,他的头磕在墙上撞出一声闷响,他缓过劲来气头更盛,他瞪着李岩破口大骂:“果然乌龟配王八,我好心提醒你,你还不知道领情,我祝你早日被陈十那个贱婊子荡妇传染上艾滋病…。。”
手掌抬起来,李岩像扣杀乒乓球那样狠狠往卢伟俊的脸上不断摔去:“给我闭嘴。”
打小因为家境缘故就没受过啥委屈,卢伟俊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浅显道理,他仍然顽强抵抗同时给我身上泼更多脏水:“我说的都实话,她不仅仅勾引了学校大半数男同学,她连她两个哥都不放过,高考完没几个小时,她两个哥为了谁先搞她这事打得不可开交,这事你随便去她老家抓个人问下,都能给你抖个一清二楚!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沙雕,活该你被那个贱婊子玩弄在股掌之上!”
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个参差不齐的嗤笑声在空气里爆破,随即有个下流的声音说:“这有什么好打的,直接三劈不更好玩,一块玩妹妹,多爽。”
耳膜像是被惊雷穿破,我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夏天,我至身在丑陋漩涡里,除了陈一鹤无人愿意牵我远离那残酷,许多围观看热闹的人也如同此刻般用极其侮辱低劣的话,将本是受害者的我贬低得一无是处。
手指拧握起来,我慢腾松开拳头抄起面前盛满热茶的杯子正要朝那个跟着卢伟俊带节奏的瘦高个砸去,李岩已经抬起脚来将他横腰一扫:“你也不会说人话?”
他飞的那脚幅度太大,鞋子又勾住了桌布往下拽,桌子上那些装着酒茶的杯杯罐罐如同天女撒花般纷扬砸落,倒躺在地上的卢伟俊和瘦高个被又是砸又是烫的鬼哭狼嚎,场面一阵混乱。
刚刚看热闹的好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一阵,终是有个年纪稍大的站出来:“这位先生…。”
脚仍然没停着雨露均沾相继落在那两个混球身上,李岩凌厉剜了那男人一眼:“你确定你还要当这个和事佬?”
与李岩对视十来秒,那男人忽然像泄气的皮球般慢慢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的尴尬。
火药味越浓,李岩收回脚,他把已经毫无招架力的卢伟俊反手拎着拖到我面前来,他蹲下去摁住他的头:“道歉。”
就在这时,紧闭着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
我循着声望去,来人是卢伟俊的哥哥卢知达。
还像以前护弟心切的模样,卢知达一看到这般场景就飞奔过来作势要拉住李岩:“李总,有话好说。”经典xias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