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钧这一病便是好几日。病好后太后又带着后宫的女人轮番上阵,让他根本没机会出宫。只能凭着晚上魂魄离体才能一解相思。 可他魂魄离体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也许今天,也许明天,就再也不能偷偷去看她了。 自从回了宫,他便下了旨,不再限制邬国质子的自由,可庄子上的护卫回报说她还是天天呆在庄上,不知为何。 夏侯钧想去看她,却又想起房闫那天说的断袖二字。想着她恐怕也是这样看自己的,便有些不敢去了。 算算日子,这都快一个月没出宫了。夏侯钧再也忍不住了,找个由头支走了房闫,换了身常服就打算偷偷出宫了。 谁知才过两道宫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房闫的声音。夏侯钧满脸黑线,干脆也不走了。 “皇上!等等!有连大人的飞鸽传书!” 房闫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呈上了个小竹筒。 夏侯钧有些迫不及待的拿了过来。小小的竹筒里,倒出短短一张纸条。 【假质子名上官瑶,乃上官恒之胞姐。】 “上官瑶……” 夏侯钧一时有些怔怔。原来,她还是位公主…… “房闫,去传庞文翎到御书房。” 看来有些事要重新计划了。 房闫两眼放光,高兴的问道: “皇上您,不出宫啦?” 夏侯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他记得御书房里,有篇专介绍邬国皇室的册子。 心急火燎的回去翻了小半时辰才找了出来。前面直接跳过,找到了上官瑶的那一页。 很短。 邬国先皇后所出嫡公主,排行第三。 性格懦弱,不受宠。 没了。 夏侯钧目瞪口呆,翻遍了整个册子,再没找到关于她的一句话。她这是有多不受宠?? 房闫一进殿就看见自家皇上呆呆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上前回话道:“皇上,庞大人府上今儿出了丧事,怕是不好进宫了。” “丧?谁死了?” “是……庞大人的母亲……” 夏侯钧回想了下,好似一年前便有御医说那庞夫人活不过一年了。庞文翎跟着自己这两年还算尽心,原本还想挑个时候给他母亲封个三品诰命。 谁想这就没了。 也只能死后追封了。 夏侯钧拿过一道空白圣旨,房闫立即开始研墨。 写着写着,夏侯钧突然想起身边这老东西对各国消息最是灵通。自己对那邬国皇帝的认识都是他打听来的。 “房闫,你对邬国皇室了解多少?” 邬国?! 房闫如今一听这俩字就头疼。 “皇上可是问那邬国质子……” “朕想问的是那邬国皇室的公主。你把你知道的都跟朕讲一便。” 一说公主,房闫那提起的心瞬间落了下来。 “要说这邬国公主啊,老奴还真知道的不少。邬国老皇帝如今膝下一共有五位公主。继后所出的大公主已出嫁,嫁给了浖国国君,贵妃所出的二公主听说最是受宠,正值二八年华,待字闺中。这次那邬国送质子来的使臣往宫里送了不少礼,都是探听皇上后宫的事。想来那邬国皇帝是想将那公主嫁到咱们钺国。那三公主嘛,元后所出,却最不得宠,年方十七,在宫中很没有存在感。还有四公……” “停停停,后面的不必说了。说说那三公主。” 一大堆听的他脑仁疼。 “三公主啊,只知道她为人低调,平日里邬国宫中的大宴小宴都不见她出席。皇上您也知道,在皇宫里,没有母亲护着总是要难些的。听那邬国的探子说,继后和那荣贵妃没少打压三公主,生怕姐弟俩出了头。诶,三公主还有个弟弟。名叫上官……恒……” 房闫惊觉,皇上这问来问去还是跟那邬国质子有关!一张老脸顿时变的苦哈哈的。 夏侯钧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笑了。 “行啦,别整天哭丧着个脸。朕没有那龙阳之癖。告诉你也无妨,邬国质子便是那三公主。” 多年的老奴了,还是能信的,夏侯钧也不想整天对着哭脸。 “皇,皇上!那,那质子,是个女的??” 房闫如遭雷劈。 娘嘞,这个消息真的是吓到他的。 “不信?等朕娶回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带着朕的圣旨去庞府一趟,让文翎节哀。” “老奴明白。” 房闫压下心里的惊疑,接过圣旨退了出去。估摸着他走远了,夏侯钧连忙召了几个侍卫,出宫了。 在夏侯钧接到连坤飞鸽传书之时,别庄里的星瑶也收到了一封。 来自于这个身体的弟弟,上官恒。 纸条上写明了,国都最近有两个钺国人在打听三公主的消息。让她万事小心。 “王爷……” 冬儿担心急了,钺国人打听公主做什么! 星瑶默默的将纸条撕碎,又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这阵子,自己唯一接触过的钺国人就只有那个楚钧了。起先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还以为他是个弯的。现在看来,他怕是早知道自己是个女儿身了。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点星瑶实在是想不通。 正想着找机会套话,那人就来了。 “王爷近来可好?” “本王自然是好的很,倒是听说楚护卫你不太好。大半个月没见楚护卫了,还以为你得了什么重病呢。现下看来,必是庄子里的谣传了。” 夏侯钧暗道不妙,她这话听起来可没上回友好。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她…… “劳王爷惦记了,上回回去确实生了场病,加上家中出了点事,所以这些日子才没能来庄上。” “楚护卫不必向本王解释,本王不过是随口问问。” 夏侯君:“……” 她这是在生气?生的什么气?生的谁的气? 夏侯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哄姑娘家还是庞文翎在行,他从来就只有被讨好的份。 冬儿瞧着不对劲,伸手轻轻推了自家公主一下。 “王爷,昨儿不是说好了么,今儿咱们要去内城看花会的嘛?这会天气正好凉爽,咱走吧。” 星瑶点了点头。 确实,昨日听庄上的人说内城今日有个盛大的菊花会,各种品种都有。很多人都会去看。 这样难得的盛事,冬儿只是稍稍一求,星瑶就答应了。阿玉说这身子也就两年的寿命了,总是要活的自在些。 夏侯钧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明知道这会儿不受待见,还觍着脸凑了上去。美曰其名,保护王爷。 星瑶也不赶他,总想找个机会套套他的话。 就这样,一路坐着马车进城倒也相安无事。 冬儿早就打听好了,花会是在城南举办,因着人流众多,是以城南今日车马一律不许进去。 夏侯钧只好护着主仆两弃车步行进去。 才走几步,迎面就看到个朝中大臣。夏侯钧飞快的低下头,往星瑶身后站了站 心中大呼不妙。这回失策了,城南花会这么热闹,想必朝中大臣,王孙公子来的肯定很多。其中肯定不乏有认识自己的。若是一会儿他们当着上瑶的面,喊自己皇上…… 夏侯钧只是想想便已背襟发凉了。 虽然舍不得,但也只能找个由头离开了。 “楚护卫,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看上了街上的哪位姑娘?” “王爷说笑了,在下的眼光可高的很。” 星瑶听了,摇头笑道:“怎是说笑,或许,楚护卫喜欢的不是姑娘?” 夏侯钧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她误会了! 正在措辞,想着该怎么解释。突然间冬儿一声惊叫。 “公……公子!” 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满身酒气的华服公子,上来就拉着星瑶的袖子,趁她不备,还摸了她的脸一把。 “呦,这是哪个楼里新来的小倌?怎么没见过?这细皮嫩肉的……” 话未说完,便被一腔怒火的夏侯钧折了手臂,压到了地上。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大街上就敢动手动脚!” 他要把这小子的爪子给剁了! 看这小子一身装饰,价值不菲,不是富商便是官宦之家。他到要看看这是谁家的败家子儿。 “说,你叫什么名字?” 被压在地上的男人起先还挣扎着不服,后来闻到了一股香味。瞬间便安静如鸡了。 这是他爹上贡的香料,这味道,打死他都不会忘。眼前这人是皇室中人…… 一听要问他的名字,他知道这是要秋后算账了。拼命的开始求饶起来,却死活不肯说出名字。 周围看戏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星瑶被这样多的人打量着很是不习惯。 “楚护卫,走吧。你已经断了他一只手了。教训够了……” 夏侯钧也怕人多了自己被认出来,只好松了手,护着主仆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离了人群三人皆松了一口气。夏侯钧这会儿不打算走了,这花会人多手杂的,她两个弱女子,没自己护着说不准又被人占了便宜。 阵阵菊花香气扑面而来,花会眼看就要到了。 星瑶拿着帕子一边擦脸,一边转头跟他道谢: “方才真是多亏了楚护卫了。不过你说,本王看起来很像小倌吗?” 夏侯钧:“……” 豁出去了! “我瞧着王爷不像小倌,倒像是个姑娘……” 这话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了。 夏侯钧见星瑶默了,正待说两句缓和气氛。冷不丁大腿就被抱住了。 “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