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枫心底咯噔一下,姜宬未有作为一事他早已知晓,却未曾想有一天姜宬竟真把国事当作玩笑般不与众事,如此行为无疑是失了民心。
心中虽是无奈,可穆如枫只好拱手作揖,随后告退,准备回穆府同穆憬一道商议法子,直到上了轿帘与外界隔绝开时,穆如枫才敢一下接一下重重摇头。
轿帘往西行了几步路,穆如枫灵机一动,掀起帘子对外头行路的轿夫道:“先去一趟端王府。”
现下状况复杂,穆如枫倒不如先将暨州一事所存内幕先悉数向端王和盘托出,有了端王的协助,这艰难的事倒能变得简易许多。
皇宫这儿离端王府算不上远,只消了半炷香脚程,轿子便稳稳当当停在端王府门口,穆如枫掀帘下轿,端王府门外守着的家丁一下认出了穆如枫,即刻应上前行了一礼:”丞相大人可是寻王爷?“
穆如枫微一颔首,一脸正色道:“我今日寻你们家老爷有急事,他可在府内?”
家丁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加上穆如枫一脸焦灼的模样,他即刻伸出手作了个右引的姿势,边在前头引路边道:“丞相大人今日是赶巧了,王爷方才同大公子一同从练武场回来,如今正在前厅歇着呢。”
穆如枫步伐稳健地紧随其后行至前厅,果然见端王同姜与休正一同品茗议事,家丁在前拱手作揖:“王爷,大公子,丞相大人方才有急事赶至府中,我依照王爷从前的令下先将丞相大人引了进来。”
端王府和穆丞相府在未曾联姻前就私交甚密,因为穆如枫同姜墨皆是如今不被看重之人,自当相互扶持着,自从姜漓玥嫁入穆府,姜墨便下了这么一道旨意。
穆如枫端正地行了一礼,姜与休连忙上前将人迎入座,神情有些紧张地问:“丞相大人今日来得这样急,可是舍妹出了何事?”
穆如枫落座后,摇摇头:“无碍,郡主如今在我府中待着无碍,今日穆某前来是另有要事同王爷相商。”
见穆如枫前来所为不是姜漓玥,姜墨心底舒了一口气,面上染了笑意:“如此,可是前方暨州出了何事?”
“正是,王爷慧眼。”穆如枫顿了半晌,从宽袖中抽出穆炎加急递来的书信递到姜墨面前,若有似无叹了口气:“王爷不妨先看看暨州的状况。”
暨州正是匈奴那方同大凉的边境,地理位置尤为重要,自先帝时便对暨州状况格外在意,如今姜宬当政,反倒忘了当初的教训,姜墨深深叹了口气,展开书信粗略浏览一眼,复又重新闭上眼,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前方状况我皆已有所了解,你可是曾去宫内求见圣上了?”
穆如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复又问道:“确实去过了,不过我连圣颜都未来得及瞧见就,便被打发出来了,说是让我明日再前去,我能等,这暨州当真和我一样能等么?王爷可是有何法子了?”
姜墨认真思索半晌,开门见山道:“既你近日来此,我自该助你一臂之力,携穆炎渡过此次难关。”姜墨话音顿了顿,偏头望向姜与休:“与休,方才我同穆丞相所说你皆知晓了,不如此刻收拾包袱动身,亲自前望暨州一顿,同穆炎一同平定暨州纷争,若有新状况记得及时与府内联系。”
姜与休大致听清了来龙去脉,自然是愿意上前相助的,他从卧房内收拾了些许妥帖之物,复又踱步回前厅,朝姜墨和穆如枫拱了拱手:“我如今便出发,有了新状况我定会及时上报。”
姜墨点点头回应,见姜与休身影消失在眼前,才缓缓收回视线,穆如枫查探出他眉目中的担忧,有些感慨道:“如今你我两人在朝中算是举步维艰,圣上越发与右相亲近,如此情形下去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姜墨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渐渐西沉的天:“罢了,也不是第一日如此了,只期盼这次休儿去能帮上穆炎一把,否则这后续的纷争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既然我们都尽力了,其他就看这些孩子们的造化吧,我们两终究是老了,在朝堂上越发说不上话。”
穆如枫同姜墨一向被姜宬压制着,如今虽一人挂着丞相之名,一人挂着端王之名,实则都几乎快没了实权,姜宬是念及先帝的情谊才没有把他们面上辅政的名头也削去,但其实他格外偏重右相这事,已然是满朝文武皆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