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来了?”
面上神色相比之前缓和了不少,眉头也舒展开来,却还是没有抬头,笔也未停下。
“殿下贵安。”
两人虽是有些不适应,却还是先行礼道。
而后才回答。
“小女子惶恐,竟是打扰了殿下处理公事。不过殿下今日手上换药,腿疾行针的时间已是到了……”
墨莺歌当然并无歉意,赵晟翊自己将她们唤来此处,自然是应该不介意这些,不过他们二人并未熟悉到不需讲礼数的地步,客套,还是得客套。
“你们先进来吧,外边雪还在化,冷着不好。”
赵晟翊似是写完了那一页书信,将笔终于放下,也抬起眼来看向了二人。
“殿下还请小心些案上的文书,昨日小莺熬的补肝血的药还在此处,莫要沾到。”
说着,小莺便已将药倒好呈了上来。
赵晟翊见状顺从地将正在写的文书拿起放在一旁。
墨莺歌此时才发现自这文书的样式来看来。
这是奏折?
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晃到了几句。
白国安……联姻……医治腿疾……取消婚约……
取消婚约?
墨莺歌见着这几个字一滞,正欲确认,赵晟翊却已放下文书到了墨莺歌看不到的地方。
墨莺歌不由得看向正接过药碗在喝的赵晟翊,却遇见他似是故意的一瞥。
目光相对一刹那,便又错开。
看不懂,却好像又看得懂。
“白姑娘似是对这奏折甚是感兴趣……?”
赵晟翊的表情有些许笑着的意味,上挑的嘴角与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少了平日里的棱角,让人有几分沉醉。
方才还不能确定的赵晟翊让她看见的故意,此时终于是明显。
那意思是她也可挑到明面上来说了?
“小女子怎敢,不过是无意看见了家父的名字,不由有些惊讶罢了,原来是奏折,那小女子更是不敢多问了。”
墨莺歌说得几乎滴水不漏。
赵晟翊听来却是笑意更浓,这女人,演戏不错,不过没有必要吧。
本就是想逗她一番,那我来说到也不也不是不可。
“白姑娘知道也是无妨。毕竟这就是与白姑娘的去留……息息相关啊。”
去留?去是哪里而留又是哪里?
“哦?”
虽是问句,墨莺歌的语气倒是依旧冷淡,好似一点不关心一般。
自然在心中事实上是担心得不行。
赵晟翊见她眼神终是显出了关注的神色,反而开始推拉。
“不过听姑娘话语应当是不关心这些,不愧是医者仁心,心中只有仁而无其他。”
“……”墨莺歌虽是着急,但是依旧不可能放下姿态。只是笑了一声。
“殿下过奖了。小女子不过也是凡夫俗子罢了……”
“罢了罢了,不过是我自私地为了留姑娘下来医治腿疾,而准备与父皇谈谈姑娘您婚约之事罢了。”
赵晟翊竟然说着神色有些柔软,虽然面上的笑依然寒冷,眼神却放柔软了些。
墨莺歌闻言虽是面上没有表情,事实上心里多了一分欣喜,看来赵晟翊不止是将白国安给挡回,也想得周到,将日后的麻烦免了。
只是不知,这去除婚约,可否有除了为了完成医好他腿疾的台本之外……他的私心?
墨莺歌希望他有,又希望他没有。
她一时连自己的心意都有些无法明白了。
在这些日子之前,她明明觉得自己是个活得极为通透明白的人了,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能一清二楚。
墨莺歌望进赵晟翊的眼,有些怀疑他眼中那抹柔软的真假,又有些希望,这是真情实意的。
“不知白姑娘意下如何?”
见墨莺歌没有说话,赵晟翊反倒又一次开口。
眼眯了眯,看不清了神色。
“小女子……自然是要多谢殿下的,此番婚事本就非我所愿……”
墨莺歌言语如常淡然。
“那便好,我还怕要是这反而坏了白姑娘的“好事”,还落得白献殷勤一场。”
嘴角勾笑,又是一副在盘算着其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