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钩鱼饵已经俱全,抛下水的时机却始终没有到来。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烦躁了起来。
为什么镇南王身上的毒还没发作?难道毒其实并不是下在酸梅汤中,而是从别的什么途径?
原书中朱琦颇费了一些力气,才查探到文淑下毒的蛛丝马迹。若这次镇南王没有中毒,我恐怕很难从文淑手中拿到解药了。
罢了,左右也是要死,便尽力一搏吧。
我佯作恍然醒转,迷惑地看向镇南王。
“王爷,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镇南王深吸了一口气,收拾了面色,才低头看向我。“医师在替你诊断,已经大概有了端倪。”
“嗯”,我蹙了眉尖,“刚刚隐约听到你们在说,我中了什么毒?”
“似乎是一种南疆的剧毒”。镇南王动了动喉结,“医师说,这毒是半日到一日发作。你昨日这个时辰之后,都做了什么?”
“除了午膳和晚膳,还有下午见了王爷一面之外,我只是一直在看书而已。”
镇南王道:“嗯,这些我都知道,也派人去查了,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除了这些之外...”,我明显地顿了顿,忽然佯作顿悟,抬高了音调:“王爷记不记得,下午我见到王爷的时候,在喝一碗酸梅汤?”
镇南王面色微僵,点了点头。
猎物咬钩了。
“我听说那汤是王妃专程派人送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些奇怪。她一向视我如眼中盯肉中刺,早就对我下过手。这毒...会不会就是她下在那碗汤里的?”
说着,我擒了惊恐的神色,看向镇南王。
镇南王深深望了我一眼,摇头道:“应当不是。那碗汤我也喝了,我没有中毒。”
“确实如此,是我多想了”,我缓缓垂下了睫毛,接着道:“因这毒发得慢,查起来也就更难。她在我昨日任何一样膳食茶点中下手都有可能。王妃心细,这种事大概也能做得干干净净的。”
忽然,我察觉镇南王的身子一僵,转头去看,只见他的面色已然扭曲,用手抓住了心口。
“王爷,你也不舒服吗?”
我刻意地强调了这个‘也’字,送入镇南王的耳中。
镇南王的神色果然又凝乱了几分。随着身上的毒发作得愈发剧烈,他将全身的肌肉愈发缩紧,以对抗另人窒息的疼痛。沉重的呼吸中,他的额头和手上已经青筋暴起。
很好,该收线了。
我向外间大喊道:“来人啊!王爷也中毒了!”
立时有几个侍卫和丫鬟赶了进来,搀扶着镇南王去了软榻的另一边躺下。
众人看着镇南王与我方才如出一辙的情状,皆是骇然,忙请了方才的医师进来。
医师查看了镇南王的状况,咽了咽口水道:“确实是同一种毒。”
众人皆慌了神,一时没了主张。
却听镇南王在剧痛中开了口,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去请王妃过来。”
侍卫们听了,却是一头雾水。这时候,找王妃又有什么用?诀别吗?
镇南王将榻几上香炉急扫在地上,吼道:“还不快去!”
侍卫这才应是,慌忙往文淑的院子去了。
半柱香之后,文淑随着侍卫进了书房。这时镇南王的毒已经发作完了,正脸色铁青地坐在榻上,胸腔沉沉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