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显什 么大包　　　　王正正敲门。　　推开门的是一个位他不认识的女人。　　王正正“对不起，找错门了。”　　“你找谁？”　　王正正“燕红柳。”　　“上下个单元去看看。”　　到了下一个单元二楼再敲门，出来的果然是燕红柳。　　“王老师，你怎么来了？” 燕红柳说着又急忙跑回厨房，把菜倒进冒烟的油锅中。　　“给你拿点鱼。”王正正把一个鱼篓放在厨房门口。　　“给我拿什么鱼呀？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燕红柳一边翻炒锅中的菜，一边回绝王正正给她送东西。　　王正正 “家里还有，我四舅给拿来不少。天热，怕吃不了坏了。”　　燕红柳“放冰箱里。”　　王正正“我家没有冰箱。”　　“给你弟弟拿去。” 燕红柳在厨房里忙个不停，找各种理由回绝王正正。　　王正正“给他们了，这些你们吃吧，又不是花钱买的。”　　“我们有菜。”　　燕红柳一拒再拒，没有回旋余地的语气让王正正难以收场。　　“你们吃吧。没有别的意思……”王正正没想到燕红柳会这样，看来，她一定是猜到了他的来意。可是，又不好承认他这是还礼。为了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只有尽快地离开这里，别无他法。所以，不等她再拒绝，王正正扔下鱼篓调头便走。　　“王老师，你把鱼拿回去。” 燕红柳从厨房里追了出来。可是，王正正不想再在这里僵持下去，夺门而出，顺着楼梯飞快地跑了下去。　　　　方可欣“苗笛，你也喝这个水呀？”　　苗笛“不喝这个喝啥？想喝汽水，没人给买。”　　方可欣“少喝点，别喝坏了嗓子。你不在学校好好教唱歌，上这儿来干啥？”　　苗笛“想喝燕姐烧的水，她烧的水就象农夫山泉，有点甜。”　　佟队长“苗笛，你不是说要去给燕姐要手套吗？怎么没动静了？没看见你燕姐的手都磨坏了吗？喝水可不能白喝，要点破手套，没那么难吧？”　　苗笛“我前两天上物资公司去过，我的老同学说现在手套库里断货了，让等几天。”　　方可欣“断货？咋这么巧？那么大个物资公司连个破手套都没有，谁信？人家是不想给你。还是老同学呢，显什么大包？”　　苗笛“不信你去要个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别光知道在这儿贬斥人行不行。”　　方可欣“我要是去要来怎么办？”　　苗笛“你就是说说嘴儿，痛快痛快嘴皮子吧，没有货你要啥。”　　方可欣“我怕要来给你气个好歹的，没人给你报销药费。”　　苗笛“你要是能要来，我就给你磕两个，要不就给你——”　　方可欣“给我啥？”　　苗笛“给你当掌柜的。”　　方可欣“别不要脸，没人得意，你就做梦去吧，这辈子就是臭在家里也不会嫁给你的。我告诉你，要想吹，以后你就说和萨达姆是老同学。你要不来，谁要是再想去要，连路费他都掏不起。”　　　　鱼篓。　　田喜九“ 买鱼了？”　　燕红柳“王老师送的。”　　田喜九“他给咱们送鱼干啥？这不是把你给他送的礼又还回来了吗？他不想欠你的，不想照顾你，想封门儿。都是多年的老人了，这样做，太不够意思，太绝情了吧？”　　燕红柳“人家当初就说那儿没什么好活，不同意你去，你不听。好位置早都有人了，哪有你来了，就让人家倒卧儿给你的道理。”　　田喜九“什么叫没好活？按一个不就有了吗。他不是那种人，给他个官都不会当，有权也不会用，白混这些年了。”　　燕红柳“谁也不靠，工作是干出来的，不是拉关系走后门走出来的，要靠就靠自己，不想让谁照顾。去看他主要是过去没成家时，过年过节没少请你上他家去吃饭。快过节了，咱们也不能忘了人家，礼尚往来。谁的香赢儿也不占。”　　田喜九“跟他这样的人干也是白干，没劲气，一辈子也出息不了，成不了气候。不行就小孩拉屎——挪挪窝儿。”　　燕红柳“别瞎折腾了，哪儿也不去，都一个样，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物资公司门前，栾也坐进客货车，一抬头就看见方可欣和燕红柳从前面走过来。马上又跳了下来，向她们迎去，一边热情地向她们打招呼“二位美女今天怎么这么闲着呀？”　　方可欣“天天闲着。”　　栾也“那就到屋小坐一会儿，乡里乡亲的，可不能越门而过呀？”　　方可欣“等哪天的吧，你有事，我们也要去商店。”　　栾也“买什么好东西还非得劳驾你们二位美女？”　　方可欣“买点手套，我们没有采购员。”　　栾也“手套？那还用得着买吗，我们这儿就有啊。”　　方可欣“你们这儿有吗？”　　栾也“有，堂堂的一个物资公司怎么能没有手套呢？”　　方可欣“听说前一阵子不是断货了吗？”　　栾也“又进了。二位请屋里坐，一会儿就让仓库给你们出点。”　　方可欣“那好吗？”　　栾也“小事一段。环保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清新的生活环境，劳苦功高。为了保护环保员工的纤手玉指不受损伤，我们能没有一点表示吗？” 　　方可欣“真的？”　　栾也笑道“这话不是扯远了吗，咱们哥儿们用不着那样。一位是老同学，一位是老邻居，都不是外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小弟办得到，没有不行的。”　　方可欣看了一眼等在一边的客货车，好象还在犹豫“栾主任，你挺忙的，今天就不打扰了”　　“没事，今个不去了。” 栾也一挥手，就把客货车打发走了“二位请——”　　方可欣、燕红柳坐在办公室里的真皮大沙发上，栾也沏了两杯绿茶。　　方可欣翕动着小鼻子说“好茶，满屋生香。”　　栾也“这是从杭州带回来的，现在，真正的龙井茶价钱贵得要命，人们的环保意识越来越强了。你们慢慢喝，我现在就给仓库打个电话。”　　栾也“于主任，给出两梱手套。”　　于主任“库里挺长时间就没手套了。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栾也“怎么还没进呀？”　　于主任“现在资金紧张，保开资。你也不是不知道。”　　栾也“好了好了，我再想办法。”　　栾也马上又给司机打电话“小赵，你赶紧开车去市里，让商场给咱们出几捆手套，要好的，女同志用的。用车马上拉回来。账我去算。”　　方可欣“真不好意思，要早知道费这么大的事，不如我们去买点就算了。”　　栾也“没事，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燕红柳和方可欣站起来“那我们就不在这儿等了。”　　栾也“不能走。车马上就能回来，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能不吃点饭就走呢。”　　燕红柳“饭就不吃了。”　　栾也“瞧不起谁咋的？”　　燕红柳“我们那边还有事。”　　栾也“民以食为天，再忙也不差这一会儿。”　　燕红柳“这就够麻烦你的了，饭就免了。”　　栾也“这块有个羊汤馆，新开张，大家都说他们的扒羊脸挺好，一会儿，咱们去尝尝。”　　“好这样吗？”方可欣又犹豫起来。　　栾也“咱们都认识多年了，这点面子得给吧？”　　燕红柳“我们家里还有孩子，不象你们男人。”　　栾也“这好办，一会儿去车把孩子和老公一块都接过来。”　　方可欣“燕姐，我老同学头一回开口，又这么诚心诚意留咱们，而且，你和栾主任还是老邻居，咱们就别忙着回去了。”　　栾也“可不是咋的，那时候，虽然没说过话。可是，我们都为能和你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住在一个楼，感到非常高兴。”　　燕红柳“漂亮啥？漂亮的人有的是，显不着咱们。”　　栾也“后来，没多久我就搬了，再就很少见到燕姐了。可是，燕姐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有一次，我在家点炉子，怎么也点不着。找来好多桦树皮，划了好多火柴，弄得满屋子是烟，还是点不着，气得我只好扔下不管了。等到晚上回来一看，炉子着得红堂堂的，整个屋里暖融融的。再一看，燕姐就站在屋里。我才知道炉子一定是她点的……可是，我的心里一激动，就醒了过来，才知道这是一个梦。我真后悔这只是一场梦，就是梦，也想总也醒不过来才好，至少别醒得这么快。”　　方可欣“这是个好梦。”　　栾也“是的，大家都这么说。”　　燕红柳“可欣，我们还是回去吧。”　　栾也“我们马上去饭店，吃饭等车两不误。”　　燕红柳“不麻烦你了，谢谢你对环保的大力支持。可欣，我们走吧？”　　方可欣从燕红柳的语气中听得出她是决心要走，就不拦了。　　“走了，再见吧。”方可欣瞅了栾也一眼，不无责怪地说。　　栾也挠着脑袋，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再说什么也无法挽回，只好不再吱声了。　　　　午间，大家走出花房，准备回家吃午饭的时候，物资公司的客货就到了，司机小赵从车上拿下两梱手套。　　苗笛一看就傻了眼。　　佟福荣瞅了苗笛一眼，把手套接了过去。　　小赵“我们栾主任开会，来不了。怕你们着急用，让我先给你们送过来。”　　燕红柳“不着急，多谢了。进屋坐一会儿吧？”　　小赵“不了，回去还有事。”　　“看见了吧？” 方可欣对苗笛说“以后还是少吹点吧，小心风大煽了舌头。”　　郁郁不乐的苗笛一个人在花房外面转来转去，把脚下的石子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