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
“丞相府的那个草包?”
“宁婉也来了?呵,真是稀奇了,传闻这个草包一无所长,什么都不会,居然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
众人议论纷纷,今日来此的多是世家子弟,平日里抱团抱的厉害,但是宁婉此人,废柴之名流传太广,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同在京城这么多年,他们居然都没见过。
此时,正在啃糕点的宁小姐一噎,猛地翻了个白眼。
身后,一只手掌不动声色的贴了上来,凌刃寒不动声色的看了宁婉一眼,低声道:“不过是说你一句一无所长,何至于如此?”
他手上稍稍用力一拍,顿时,卡在宁婉喉咙里的那块糕点便咽了下去。
险些直接见阎王的宁小姐喘着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她草包,她认了。说她一无所长?
宁婉忽的拍案而起,眼睛一瞪,凶巴巴的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位年轻公子,鄙夷道:“老娘一无所长?没看见老娘头发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啊。
不过震惊只是片刻,少顷,年轻公子忽的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道:“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真是草包,无可救药。”
“呵,”宁婉气笑了,她是草包这个事众所周知,还需要这个傻缺跳出来强调?她猛地翻了个表演,嫌弃道:“傻屌!”
说完,她拍拍手,在年轻男子愤怒的目光中缓缓起身,走到宁凰身边,漫不经心道:“我先来吧,不然待会儿有人说我模仿你,那可就没意思了。”
登时,宁凰脸色一僵,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脸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
宁婉说完,也不理会其他人怎么看她,懒洋洋的拿着笔蘸了墨,然后不耐烦的随手在宣纸上画了几个字。
宁凰不动声色的偷偷看去,却见宁婉这次写的竟又是一种字体,飘逸洒脱,豪气干云!她怎么写的出这么大气的字!宁凰心中满是焦躁和不安,可却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在席间的人,有不屑一顾的,也有看热闹的,都盯着宁婉,准备看她笑话。
唯独凌刃寒,优雅的品着茶,眸色深沉,低垂的眼帘遮住了他心中所想,让人莫名的便觉得此人城府颇深,难以捉摸。
宁婉扔下笔,吸吸鼻子,转身回到凌刃寒身边坐下,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吃饱喝足,日光正好,这时候若是能睡一觉就更好了。
宁凰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深吸了口气,勉强提笔,正要写,突然不知是谁,一块石子朝着她的手腕砸了过来。
只听哎呀一声惊叫,宁凰捂着手腕,眼眶通红的看向四周,“谁?”
不远处,一个小童子无辜的举着弹弓,挠了挠脑袋,不等宁凰发作,撒丫子就跑。
看着童子的打扮,应该是荀徽府上的人。而且,该是厌恶极了宁凰,否则也不会拿弹弓打她。
只是可惜,他的无意之举,却替宁凰解了燃眉之急。
宁凰手腕颤抖,抿了抿唇,为难的看向荀徽,哽咽道:“多谢夫子厚爱,只是今日,怕是不能再写字了。”
荀徽意味深长的看了宁凰一眼,转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幅字,笑道:“这是前些日子,老朽无意间得到的一副字,不知是否出自宁大小姐之手啊?”
荀徽手上拿着的那副字,上面乱七八糟的写了不少东西,宁凰见都没见过。只是,荀徽既然这么问,想必一定有深意。思及此,宁凰想了想,仔细辨别了一番笔风和力道,这不紧不慢道:“夫子说笑了,这幅字是凰儿前一阵儿先来无事练笔写的,只是不太满意,便随手扔了。不知怎会在夫子手中?”
荀徽挑起眉头,深深地看了宁凰一眼,笑容和善道:“宁大小姐可看清楚了,这幅字,当真是宁大小姐写的?”
这语气……宁凰心中忽的敲起了鼓,她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时日有些久,凰儿记不太清,若是有人模仿,也未可知呢。”
她倒是把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
然而,荀夫子又怎会是一般人随便糊弄两句就会信的人?
他点点头,颤颤巍巍的收起手上的字,笑道:“宁大小姐此言有理。只是,这幅字,是出自老夫之手。”
此话一出,瞬间,气氛陡然一变。
荀夫子的字,宁凰居然说是模仿她?谁给她的底气。
不仅是这些看热闹的,就连宁凰都愣住了。她皱起眉头,依旧不肯认输,笑着道:“夫子的字自是无人能比,是凰儿口出狂言,僭越了。”
“宁大小姐,”荀徽微微笑道,“字如其人,宁大小姐写的字,倒是与大小姐天差地别。”
字与人,天差地别?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她宁凰的人比不上字?
宁凰脸色不自觉的便沉了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凰儿资质尚浅,还需学习,日后,有劳夫子多多费心,凰儿必定勤学苦练,不让夫子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