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能够感受的到殷璃因为提到阮初阳而愉悦的心情,只是有些话,他还是需要提醒的,“殿下,虽说阮大人是站在你这边的,可是他毕竟不是阮府的当家,更没有阮丞相那般滔天的权势,若是有一天,阮丞相真的对您十分不满,恐怕就算是阮大人去阻止,也是无济于事。”
殷璃知道尉迟敬在担心什么。
只见她自信一笑,说:“孤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寻求他人庇佑才能活下来的小姑娘了,祖父纵然在朝堂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若有一天他真的敢招惹孤,孤也不会让自己被动挨打。”
“听了殿下这般说,我也算是放心了。”
说完,尉迟敬就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朝着殷璃抱拳行礼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明日还有重要的事去做,我就不再多做逗留打扰殿下休息,这就告退。”
见尉迟敬要离开,殷璃忙出声喊住他:“阿敬,你这样不遗余力的帮助孤,为了孤的事不断谋划,思前想后,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尉迟敬意外的看向殷璃,不明白她怎么会在今日向自己问起这样的问题,“殿下不是早就知道我为何放下一切,安心的待在殿下的东宫吗?”
殷璃双手背在身后,围着尉迟敬转了一圈,又朝着千秋殿里看了几眼,脸上的笑容带着蛊惑:“阿敬,此刻殿中除了幺鸡再无其他外人,你不妨在这个时候跟孤坦白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孤知道,你是个聪明且谨慎的人,不然孤也不会在当初同意你入东宫。如今,我们已经做了两年的夫妻,虽说只是形式上的,但多少也有些情分,你不必担心孤在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后会否决我们当初的约定。其实,孤就是想要听你说句实话,因为在孤的三位驸马当中,就属你的心思,是孤最看不透的。”
尉迟敬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没有变过,哪怕是在听见殷璃说出这般不客气的话时,也未见丝毫的动怒,“殿下莫不是在怀疑我?”
殷璃仰起头哈哈大笑了两声,一双满是笑盈盈的眸子,水光粼粼的看着他,“阿敬你要是这样想,那就真的是冤枉孤了孤只是认为似你这般有才又有能力的人,怎么会在当初主动找上孤,心甘情愿的当了孤的二驸马说句最直接的话,以你尉迟家在京城里的地位,在军中的威信,再加上你这一身的赫赫战功与本事,你就算是去尚一个公主都有可能可是你偏偏没这么做,而是走上了一条让所有人都大为吃惊的路。孤的身份虽说尊贵,但让你这样出色的男子从此之后成为裙下之臣,多少还是有些可惜放下了大好的前途,从此委身在东宫里当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夜半梦醒时,你可曾怀念当初征战沙场时的潇洒与恣意?”
说到这里,殷璃顿了一下,“或者孤可以这样问你,你待在孤的身边,除了当初那个约定之外,还想从孤的身上得到什么?”
尉迟敬看着殷璃脸上坦荡的神情,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背着所有人偷偷地溜出东宫,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伪装自己,可是她却不知,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的这张脸跟先皇后实在是太像了。
那时,面对他对她身份的拆穿,她先是露出近乎孩童一般的慌乱,跟着又故意在他面前摆出皇太女的架势想让他为她保守秘密她不知,看着她那张佯装镇定的表情,他已然在心中有了自己的选择。
当初他选择回京,就是察觉到天子的圣意这才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回来,因为他太清楚功高震主的结果是什么了身为将军府的独子,他不仅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更要护佑家人的平安。
他不能看着一座百年帅府在猜忌中走向崩塌,所以他必须放下边境的一切,回京为自己、为整个将军府找一条求生的路。
而在遇见殷璃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找到了。
一个神情如此坦荡,一个在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就将内心想法清楚的写在脸上的未来之君,定会成为将军府最可靠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