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王爷气息渐渐平稳下来,面色好转,众人却是神情不一。
鲁郡王固然是面露喜色,看向李忘尘的目光也带上了更多的感谢与信任。
而华师的表情却有些阴沉。他看着李忘尘不紧不慢地把金针一根根拔了出来,又低声询问了几句小王爷的状态。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却又说不出话来。
方才那一瞬间,他和李忘尘二者之间的对比,简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哪怕是不懂医术的外人,也能一眼看出二者之间谁高谁低。
华师方才嘲笑、诋毁李忘尘的话,此时仿佛化作了一个个的巴掌,反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当着王爷、当着自己的学生们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却也只能阴沉着,不发一言。
李忘尘斜视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出言讥讽,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这个方子根儿上没错,能治小王爷的伤。只是有几味草药还需要改改。不可一味刚猛,还需几味中性的草药调和。”
“不过,这个治疗手段的关键不在于方子,而在于之后的针灸推拿,在于调和、运转这股阳刚的药力。这一点做不好,伤药就会变成毒药。”
“你能想到这个方子,还算有些学识。但是运针的功夫太差,灵气运行也不够细腻。这个病人,你治不了。”
李忘尘只是淡淡地说着,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有的只是平铺直叙。
然而他越是这样,华师就越觉得恼恨、羞耻。
李忘尘一言一语,简直是在教他该怎么治病。甚至还高屋建瓴地指出了他的问题所在,像老师教学生一样,细致入微。
他华师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说教过?
自从几十年前他师父去世、他以华艺之名行医以来,就从来没有人能用这种教导的口气跟他说话。
而随着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华艺”也慢慢变成了“华师”。何谓华师?那是老师的师,是师父的师。
从来只有他教别人,什么时候轮得着别人教他?
还是当着自己学生的面?
华师只觉得面皮燥热,心底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李忘尘当场剥皮拆骨。可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面前,他确实技不如人,甚至差点酿成大祸。
越羞耻,越愤恨,越愤恨,越讲不出话来。华师只好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李忘尘。
还是鲁郡王瞧出了这份尴尬。他哈哈一笑,打了个圆场道:“华师药方精妙,李先生针灸细致。两位医术绝伦,实乃犬子之大幸啊!”
“我代表犬子,谢过二位!”
说着,便冲两人一拱手。
鲁郡王却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李忘尘放在了和华师平起平坐的高度上。
华师僵硬地缓施一礼,扯着嘴角假笑几声,说道:“既然这位李先生能治小王爷的病,老朽也就不便久留了。”
“王爷,还请恕老朽无礼之罪。”
说罢,华师转身就要走。
鲁郡王连忙喊住华师:“华师莫走!”
“本王早已备下晚宴,请华师吃一杯酒再走吧!”
华师扭过头来,勉强笑了笑,说道:“王爷这宴,还是留给这位李先生吧!”
说罢,他扭头就走。几个医师面面相觑,也灰溜溜地跟在了华师的身后。
鲁郡王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满这华师的骄横。我看书k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