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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后来燕老爷子参与下注的事还是被燕霜青知道,老爷子被自己侄孙女说了一通,燕柏和华琳公主没有出言劝阻。  过了几天,赌盘停止下注,下注的人们都在耐心等待着两人婚事的到来。  某日  “公主,华璇公主派人送帖子来。”燕府的仆人拿着一份帖子来,交给了华琳公主。  华琳公主接过帖子,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待仆人退出去,华琳公主打开帖子,看了起来。  燕柏正在旁边跟燕老爷子喝茶下棋,就问:“阿琳,什么事啊?”  华琳公主晃了晃手中的帖子,说:“大皇姐要办一个赏花宴,宴请京中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去参加。”  “华璇公主只是邀请你去?”燕柏问。  “邀请我还有霜青啊,咱女儿不是燕府小姐吗?”华琳公主白了丈夫一眼。  “咳咳......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丫头我一直把她当男的看,她猛起来比男人还彪悍。”燕柏说。  燕老爷子说:“霜青从小没娘,又在军营这种只有粗老爷们儿的地方长大,得亏没长歪,不然都不好意思让她嫁人了。”  “这孩子没你们说的那么差吧,起码她长得器宇轩昂啊,还迷倒不少人。”  “器宇轩昂是形容男人的,她一个女人这样形容的吗?而且她是迷倒很多人,但都是女的,一个女人迷倒女人有什么好炫耀的。”燕柏没好气地说。  “行,我说不过你。碧露,你去叫大小姐过来。”华琳公主说。  “是,公主。”  过了一会儿......  燕霜青龙行虎步走入大厅,一身劲装的她显得英姿勃发,如同那英俊的少年。  “小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霜青,我大皇姐华璇公主过几日要办赏花宴,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华琳公主说。  燕霜青顿了顿,问:“赏花宴?那种大老娘们儿参加的场合不太适合我吧。”  “你不是大老娘们儿啊?不适合你,你现在就是需要参加一下这些活动,学学怎么做个女人。”燕柏说。  燕霜青闻言,说:“老爹,我哪里不像个女人啦,你看雪狼军的兄弟们多拥戴我。”  “屁,雪狼军那群狼把你当大老爷们儿看,在他们眼里,你就是百分百的纯爷们儿。”当爹的打击女儿丝毫不留点情面。  燕霜青瞪眼,华琳公主和燕老爷子也纷纷点头,燕霜青欲哭无泪。  “霜青,那你到底去不去?”  “去,不给大公主面子也不太好意思。”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赏花宴当天。  大公主的别院  别院里早已聚集不少官家的夫人千金,她们三两成群地围在一起聊叙。大公主并未现身,场面十分的轻松。  当燕霜青和华琳公主走进别院的时候,在场的人们都看着她们,大家在对着燕霜青指指点点。也难怪,燕霜青可谓是全场穿着最另类的女性,她身穿尚衣局为她特别量身定制的紫色蟒袍,这是郡王的象征,而郡王都是男人,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燕霜青一个女郡王。  “她们好像在指着我在说我。”燕霜青疑惑。  跟随而来的兰婷轻声说:“郡王,你这身在这里太显眼和另类了,你看看大家都穿的是锦衣罗裙,你穿的可是郡王服,在大楚只有男人才会穿。”  “有什么办法,我一套女装都没有,订做也来不及了,只好穿这身了。”燕霜青说。  “咱们郡王穿着这身衣服,虽然显得器宇轩昂,光芒万丈,但被所有人注视着的目光也不好受吧。”兰婷身旁的星仪说。  这次赴会燕霜青只带着比较会待人接物的兰婷和星仪前来,她们二人穿着的还是一身黑色劲装,在只有女性的场合里的确非常的鹤立鸡群。一路走来,不少夫人小姐跟她们打招呼,燕霜青都极为僵硬地回应,她完全不适应这种场合。  “霜青,你带着她们俩四处逛逛吧。别跑远了,待会儿开宴了我让碧露去叫你们。”华琳公主说。  “是,母亲。”在外面,燕霜青得称呼华琳公主为母亲。  说罢,带着兰婷、星仪离开。  燕霜青带着二卫慢慢走到别院的后花园处,一边观赏着风景,一边闲聊。  “不得不说,这别院的风景还是不错的。”燕霜青道。  星仪点点头,说:“这别院在城郊,风景的确不是城里那些什么大宅能比的;别院许多地方都是基于这里原本所有的景色来设计,在尽量不破坏原有的东西的前提下修建这座别院,可谓是花尽心思啊。”  “星仪,你这丫头懂得挺多的嘛。”兰婷打趣。  “别忘了我原本是什么出身,在青楼那种地方,四海之内的什么人都有,所见所闻可不比周游天下的游人少。”星仪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仿佛对自己的出身毫不在意。  兰婷突然轻声道:“小点儿声,这里可是阳京城,我们不在意你的出身,但那些贵妇小姐们可介意的很,如果让别人拿你的出身来攻击大姐就不太好了。”  “哦,我忘了,这些年跟着大家在北疆,粗声说话惯了。”星仪不好意思地说。  燕霜青说:“现在在天子脚下,咱还是注意些,不然有可能就糗大了。”  “我只知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姐身上,这衣服衬得大姐太英俊了。”星仪说。  “对对对,我刚好像看到有些官家小姐对大姐暗送秋波。”兰婷也凑趣道。  “哈哈哈哈......”  就在她们聊得起劲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  “什么人在大声喧哗,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成何体统?”  只见几个身穿锦衣罗裙的千金小姐走来,脸上都显着傲气和不屑。  兰婷上前道:“对不起,我们聊天声音大了些,打扰到了各位小姐,真不好意思。”  其中一个小姐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只是一个奴才,有资格在这说话吗。”  听到侮辱自己姐妹的话,星仪有些忍不住,想上前教训那说话的人,但被燕霜青暗中拦住。  燕霜青开声道:“各位小姐,本王第一次来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就跟我的部下闲聊几句,打扰各位的雅致,请见谅。”  那几个千金小姐闻言,嘲讽道:“本王?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自称本王。”  燕霜青也不生气,自我介绍说:“本王姓燕名霜青,蒙皇上隆恩,赐封为燕郡王。”  千金小姐们一听就愣了,燕霜青?不就是当下最热门的人物,本朝最强悍的女子,护国大元帅。  领头的那位千金小姐说:“你就是那个被赐婚给易大哥的燕霜青?”  “易大哥?你是指易锦晨吗?”燕霜青问。  “哼,就你这样粗鄙的女人也配得上易大哥吗?真是没天理。”那千金小姐说罢,带着其他人转身离开,仿佛跟燕霜青说话贬低了自己似的。  星仪翻了翻白眼,说:“什么人嘛,自以为很厉害一样。”  “从她们的穿着上看,家世应该是中上层的,领头的那一位有一种近似于皇族的傲气,应该跟皇族有点关系。”兰婷分析道。  “管她们什么身份,在我面前贬低我的姐妹,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燕霜青说。  “别跟她们计较了,她们啊,就是一帮没长大的丫头片子,一帮被家里人惯坏的千金小姐。”兰婷说。  此时,星仪看向后花园的出入口说:“大姐,婷姐,碧露过来了。”  碧露快步走到三人面前:“郡王,两位姐姐,准备开宴了,公主让奴婢来叫你们。”  “有劳碧露了,我们走吧。”燕霜青点头,随即大步往宴会会场走去。  当燕霜青来到宴席上时,大家基本已经入座,她与华琳公主的位置靠近主位。  “怎么了,我怎么看星仪的脸色不太好啊?”华琳公主看到继女身后的星仪板着脸,好奇问。  “刚在后花园那边遇到几个娇气的千金小姐,被她们气到了呗。”燕霜青回答。  “别理她们就是了,她们在温室里娇生惯养,不像你们个个都是女中豪杰,早早当家。”华琳公主说。  “母亲,她们虽然是官家千金,却也是一介布衣;而我出身军籍,如今地位比她们还高,觉得不服气罢了。”燕霜青一语道破那些千金小姐的心里话。  “华璇公主到。”这时,传来侍女的声音,华璇公主出现了。  这华璇公主乃是先帝的胞妹,比先帝小两岁,却比华琳公主大了整整十八岁。她及笄后许配给现任户部尚书徐忠,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刚才在花园里领头的千金小姐正是华璇公主的小女儿徐紫嫣,她现陪同于自己母亲身边。  “见过华璇公主。”众人纷纷行礼。  “各位,免礼吧。今天本宫举办赏花宴,就是为了与诸位同乐,不要拘礼,请就坐吧。”华璇公主道。  “是。”众人就坐。  很快,众人就又三两成群地边喝蜜酒边聊天。燕霜青正跟母亲聊着天,突然,她感觉有两道不友善的目光盯向自己。她不动声色地向四周观察,发现目光分别来自华璇公主身边的徐紫嫣和对面那一席的一位夫人。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华琳公主察觉到继女的不妥。  “有两道目光盯着我,一道来自华璇公主身边的那位,另一道在对面那席,她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燕霜青说。  “嗯?”华琳公主看向那两个地方,顿时明白了。  “霜青啊,看来你回京不久,惹的人可不少啊。我大皇姐身边那位可是她与户部尚书徐忠的闺女徐紫嫣,她喜欢锦晨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她才对你这么敌视;而对面那位,是葛家葛林的夫人,也就是被你打得半死的葛英的母亲。”  知道是这么两个人物,燕霜青就觉得头疼。徐紫嫣还好,只是些小打小闹;葛夫人就比较难搞,毕竟自己跟葛家早已势成水火,而且又把人家儿子打得只剩半条人命,人家没直接找自己算账就不错了。  “皇妹。”华璇公主这时跟华琳公主打招呼。  “皇姐。”  “皇妹,这就是你家的那位当大元帅的继女?”华璇公主望向燕霜青,问。  华琳公主看了一眼燕霜青,回道:“是啊,皇姐。来,霜青,还不见过公主大姨。”  燕霜青连忙施礼道:“霜青见过公主大姨。”  “好,好。这孩子挺懂事的,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而且不骄不躁,不错啊。”华璇公主夸赞。  “多谢大姨夸奖,霜青还有很多地方要跟大姨还有母亲学习。”  华璇公主听罢,对燕霜青这位后辈非常满意,认为她与京中的大家闺秀相比一点不逊色。  这时,坐在母亲身边的徐紫嫣道:“听说燕郡王在边疆多年,跟一群粗老爷们儿朝夕相处,行为作风亦如他们一般粗鲁,不知是否如此呢?”  这话一听,都明白徐紫嫣实在讥讽燕霜青出身军旅,行为举止粗鲁野蛮,和京中的大家闺秀格格不入。  葛夫人也说:“我也听说了,这燕郡王行事鲁莽冲动,简单粗暴,得罪了不少人呢。”  燕霜青闻言,心里想:老子真正得罪的顶多也就是一个葛家,其他那些人也只是些小角色,不足为患。  想罢,她开口道:“本王的确出身军旅,行为举止的确与一般女子不同。但,本王做事一向深思熟虑,至于鲁莽冲动,简单粗暴?葛夫人,你是想说你儿子的事情吧,你儿子违反军法,按例应该是斩首,本王只是判他五十军棍已经是轻的了。”  “你......”葛夫人指着燕霜青,却说不出一句话。  徐紫嫣拍桌道:“燕霜青,你胆敢在我母亲的宴会上如此狂妄?”  “本王狂妄?那徐大小姐算什么;刚才在后花园里,你和那帮千金小姐侮辱我部下,那就是京中闺秀的作为吗?”燕霜青斥道。  “那只不过是一个奴才罢了,她在我母亲的别院大呼小叫,被骂几句又怎么了。”徐紫嫣不以为然。  年轻人在舌战,两位公主却面不改色地继续喝着蜜酒。  燕霜青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奴才?她们俩不是本王的仆人,是跟随本王多年的部下,现在是正四品带刀侍卫;而徐小姐虽是公主之女,却不过是一介布衣,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侍卫,不就是奴才嘛。”徐紫嫣不屑。  “没错,她们的确是一名侍卫,但她们也是我北疆雪狼军的一员,是本王的生死战友,你侮辱她们就等于侮辱本王。徐紫嫣,不知道侮辱大楚郡王又该当何罪呢。”  “什么郡王,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真不知道你凭什么嫁给易大哥。”徐紫嫣恼怒说。  燕霜青嘴角上翘,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徐紫嫣自己说出针对她的理由。  席上众人都懂了,敢情这徐大小姐是在吃味人家燕郡王能嫁给威文侯啊,难怪无冤无仇的,却不断针对人家。徐紫嫣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多了话,又看见其他人对她指指点点,感觉羞愤难当。  “燕霜青,你...你故意引导我说话,你好狡猾。”  燕霜青正色道:“你自己嘴快说出心里话与本王何干?你单相思是你的事,本王与易大人的婚事是皇上和太后钦赐的,你针对本王又有何用。”  对啊,这婚事明明就是皇家赐婚,这徐大小姐在这针对燕郡王,摆明了就是小孩子幼稚的行为嘛。大家对徐紫嫣的印象都降低了,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千金大小姐,之前的知性大方识大体只是装出来的。  徐紫嫣气得脸都红了,她完全想不到一个行伍出身的粗鲁女人竟然如此能说会道,现在脏水都泼向自己,所有人都觉得是自己不识大体,自己一直以来的高傲被燕霜青一下子打破了。  燕霜青心想:跟我玩心机,我未必斗得过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但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丫片子,跟以前狡猾的敌人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哦,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配嫁给易锦晨?那老子就告诉你,老子不仅要嫁,还要嫁得风风光光,跟他琴瑟和谐,举案齐眉,让你妒忌到无地自容。”  就在徐紫嫣被燕霜青堵得没话说的时候,华璇公主说:“那个霜青啊,大姨知道你霸气凌厉,不过,给大姨个面子,别跟紫嫣计较,她从小被我们娇宠惯了。”  燕霜青看到华璇公主出面,见好就收,说:“大姨,是霜青的不是,不该对紫嫣妹妹出言不逊。”  明明是别人出言不逊不识大体,却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息事宁人,相比之下,燕霜青明显懂事得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燕霜青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酒,吃点心,没有再说一句话,而徐紫嫣则借故离开了。此事,被代表易夫人来参加宴会的舒姨娘和黄敏儿全程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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