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得意地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草,至少可以装备6个……”
“咳咳……”赵青不自然地咳嗽,打断了张寻宁。
张寻宁意识到脚下还躺着一个半死的俘虏,虽然蒙了眼睛,但是耳朵可能还好使,确实应该注意保密,不过,还怕他跑了不成?
车子连续穿过数个昏暗、巨大的装备停放区后,车辆才重新进入一个较亮堂的区域。司机将车停下后,领着张寻宁先到休息室,赵青则带着俘虏,不知道去了哪儿了,张寻宁也没心思知道。
休息室里竟然有一张床,他已经48小时没合眼,并且好久没看到床了,哪怕只是一张吱呀乱响行军床。
他赶紧脱了衣服鞋子钻到行军床上,整个人紧紧裹着毯子,卷缩成一团。
在前线,这样变扭的睡姿,可以在突如其来的炮击中,保持较小的被单面积。
灯塔发射的155毫米榴弹炮弹,没有触发引信,它们往往临空爆炸这些炮弹的破片很小,每一片大约柳树叶大小,锋利而轻薄,远距离上没什么用。但是在大约1000平方米的覆盖范围内,这种破片对软目标,具有绝佳的杀伤力。据说这种又小又窄的破片,是灯塔基于战场杀伤统计的杰作,是为了从坚硬的肋骨中间钻过去,有效杀伤脏器或者切断动脉。卢比尼奥总统召唤来的这只地狱恶魔,从未放松对于如何杀戮人类方面的学习,没有人知道它下一步,会制造出什么样的可怕东西。
在琐碎寒冷的梦境中挣扎了一会儿,张寻宁在久违、轻柔的音乐声中苏醒过来,音乐飘忽而遥远,似乎是德彪西的月光。
少年时,父母曾强迫张寻宁学过音乐,钢琴考过级,能比较熟练地完成肖邦练习曲。老师的评价是:努力且有一定天分。虽然像是带有客套的例行评语,并且在天分部分略打了点折扣。但是张寻宁一直以自己纤长的手指为荣。不过现在,过往的这些事情,都不存在了。
早年钢琴训练,唯一的现实意义,在于射击时,食指在二道火上的分寸感很好。他的狙击枪,做了个性化调整。扳机力调到了最小,大约8n,这需要灵敏的手指才能驾驭。对于超远距离猎杀而言,笨拙的的手指,多多少少会影响精度。
他昏昏沉沉起身,走向门口,他记得进来时门关着,不知道谁打开了。
走廊很长,而且空无一人。卫兵不知道哪儿去了。不知为何,张寻宁感觉脚步蹒跚,他几乎扶着墙才能跌跌撞撞向前,墙上红色警报灯,有气无力地闪烁着。
他无力思考到底发什么什么,只能一步步向前挪动。走过走廊转角,才注意到,墙上布满了弹孔,地上散落着弹壳,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一边倒的交火。但是为什么没听到枪声?
前方不远处,烟雾缭绕,前面一个高大的人影站立着,却看不清脸。
他努力集中注意力,注意到那个人脚边躺着两具卫兵的尸体。张寻宁试图后退,想着去找一把武器,却脚底绵软,似乎踩在云端。那个人已然到了跟前,比张高了半头。正是早上抓到的那个家伙。他的脊椎不是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