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一扬,他笑的极其和善,几乎算得上慈祥。
“刚才我只是试探于你,这一路的考验已经足以证明你有这个资格将菩提子带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同时走向她的身边侧,低眸悲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有淡淡的白色光晕从他掌心迸裂开来,仙翁眯了眯眼,眸底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
女子却是感觉身上的伤口在逐渐地转好,胸口的钝痛也缓缓消失,虽然愈合的痛楚犹如切肤,但她还是惊喜地转过身去想要道谢。
只是等她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站在她身后方的仙翁早已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飘渺的白雾缭绕在不远处那一大片紫竹林间。
但她还是极其诚恳地对着南极仙翁离去的方向磕了一个头。
然后摸了摸怀中的佩剑,露出多日来的第一抹浅笑,眸光闪烁看着远处的天空心想着:
‘师兄,你等我。’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朝露这一趟出来花了数月,等她满怀期待回到无尘宗时,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目光困惑地看着山门前挂的红绸,她的神情有片刻恍惚,继而摇着头扯了一抹笑容问守山门的弟子:
“宗内近来是有什么好事吗?让我猜猜,是容心儿要出嫁了?这丫头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早些给她备一份厚礼。”
容心儿是无尘宗四长老的独生女,被女儿奴的四长老宠的有些娇气任性,但大是大非面前却没有闹过什么幺蛾子,是个别扭傲娇却又单纯的小姑娘。
宗门内人人尽知她心悦于二长老的首徒慕云帆,爱的张扬而放肆,而对方也是喜欢她的。
两情相悦,当是这世间最美好不过的事了。
她向来与她交好,当时她离开的匆忙,竟没注意到,小丫头肯定是要怪她的。
不过还好,她来的好像还不算太迟,她记得储物戒里好像有一株魄冰仙草,虽说难得,但用来作礼,心儿一定会很高兴。
毕竟她马上就要突破金丹期的瓶颈了,有这株仙草助力,一定事半功倍。
守山门的两名弟子却面面相觑,欲言又止,很是难为的模样。
朝露不是个没眼色的,只是她总归不愿往那个方面去想。
袖下拿着装着菩提子盒子的手有些用力,嘴唇轻颤,脸色一片煞白,却不愿在旁人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勉强自己冲着拱手对她行礼的弟子轻笑了下,点头道:“我先进去了。”
话说完,眼里的泪水便像支撑不住洪水浪涛的堤坝,支零破碎之下,再也抑制不住地滑落脸颊,只是她走的快,所以除了徐徐刮过耳边碎发的微风,无人知晓她的难过。
她又想起三个月前她离开宗门时,彼时桃花正好,一对璧人站在花树之下温情脉脉。
男的一身靛蓝色紧身长衫,高束的墨色长发衬的他眉眼越发清俊硬朗,但他的眼神却仿佛能够温柔了这无边岁月。
站在他跟前的女子是掌门的独身女,岚灵儿,一身粉色的衣裙,娇羞怜人的表情是她永远做不出来的。
她看着他信手摘来一朵桃花别在跟前女子的发髻处,一如当年他费尽心思将长白山的雪花冻住了来送给她。
而自己,只能像一个局外人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美如画卷的场景。
她不是什么毫无廉耻,纠缠不休的女子,也不是没听见宗门内弟子背后怎么说她的。
但不管是同情还是嘲讽,鄙夷还是轻蔑,她都想帮他驱除蛰伏在他体内的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