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骏倒了一杯茶,“水兄觉得这条忠顺街怎么样?”
水溶展颜笑道:“恕小弟孤陋寡闻,这难道不是养济院街吗?”
宁骏点头叹道:“想来水兄一向只在府中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怪不得!”
水溶神色微变,“小弟府自有海内名士往来,足不出户自知天下事。或者比宁兄有一日之长。”
宁骏笑道:“也是,我府养自己还怕养不活,没有余粮养活那些闲人。”
水溶听了起身就要走。
宁骏打趣道:“人都说水王爷形容秀美,性情谦和。今日怎么火性这么大?实在姓水不姓火啊!”
水溶强忍着坐下来,“小弟不与宁兄做口舌之争。今日偶遇,小弟以茶代酒,敬宁兄一杯!再会!”说着,自斟自饮已毕,转身就要走。
宁骏笑道:“水兄就不怕我在皇面前参奏你一本?我好像记得水兄应该还在孝中吧?”
水溶沉声道:“宁兄想做什么?”
宁骏仍然笑容满面,“坐!咱们慢慢谈!”用手指着他的座位。
水溶面色不虞,但还是依言坐下。”宁兄要谈什么?”
宁骏端起茶杯,“不如咱们兄弟谈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怎么样?”
水溶顿时鄙夷道:“只怕小弟才疏学浅,当不得兄长一问。”
宁骏放下茶杯,“正好,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忽然得了一句,请水兄接下一句,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水溶眉头微皱,正在思量。
宁骏在桌面敲了两下,不等水溶接,便自己先说了出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水溶欲言又止,想拟一句更好的驳他,可越想越觉得浑然天成,自己怎么都是狗尾续貂。
“好啊!”
这时楼底下走来几名士子,宁骏一看,就是刚才他见过的那几位。
其中一个过来拱手道:“在下中州张寿,听得阁下佳作,不禁出言叫好,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水溶顿时满面春风,好像刚才都没发生过。
宁骏拱手笑道:“哪里,刚才我们兄弟也是胡乱做一首,实在有辱清听了!”
那张寿笑道:“不敢,不敢,张某自问做不出这等诗来。”
宁骏热情的邀请他们一起坐下。
水溶也不得不和一名士子共坐。
宁骏笑道:“见诸位应该是来进京赴考的吧?”
张寿拱手道:“正是,我和焦宏、叶德明三人都是中州的举人,数日前才来的神京。听本地监生等都说起忠顺街,特来逛逛。”
宁骏眉毛一扬,“那诸位觉得这忠顺街如何?”
张寿侃侃而谈,“听说这里本是养济院改造,原本虽有官府接济,但食不果腹者甚多!忠顺王爷大发仁慈之心,能授之于渔,各安其所,张某敬佩之至!”
旁边焦宏也赞道:“听说他一朝开悟,还琢磨出了石印术,比寻常雕版活字迅捷何止十倍?此真天下士子的福音!”
另一个叶德明却道:“石印术好则好矣,只怕忠顺王爷敝帚自珍不肯献出来,想自己赚钱。”
那张寿笑道:“此事叶兄不必过虑,我叔父在朝中,朝廷已经在商议推广石印之术!可见忠顺王真胸怀宽广,非常人所能及的!”
宁骏心里在滴血,“既然有益天下,合该如此,当不得张兄如此夸赞吧?”
张寿摇头:“这是大仁大义之举!只恨张某位卑言轻,不能亲至王爷面前向他致谢!”
宁骏被他三言两语说的飘飘然,好像自己真的有这么伟大?忍不住笑道,“如此,张兄要是下次见到忠顺王爷,还请一同致谢!”
“一定一定!”张寿笑道。
水溶忍不住问:“你们这是初到神京?可曾游览诸处名胜?”
叶德明笑道:“名胜也去了几处。在下听说北静王爷贤德好士,府高人颇聚,明天想去见识见识!”
水溶不由得眉开眼笑,“这北静王爷最是好客,兄长过去谈会想来该有所得。”
叶德明却摇头:“谈会却不敢。据我所知,去北静王府的都是皓首穷经的苍髯老儒生,在下和他们无话可谈。”
宁骏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话,问道:“那肯定是学识渊博的宗师学者,怎么会无话可谈?”
旁边张寿等都笑了,“不瞒二位,我等家乡有位七十老童生现为北静王府座宾,其余名士,可见一斑。”
读书人说话就是弯弯绕绕,等宁骏想起来想要嘲笑水溶两句,这人已经面色很差,竟然很没风度的拂袖而去。
让张寿等三人惊愕不已。
宁骏大笑道:“无妨,他这人就是这样,不要管他!咱们再接着聊聊忠顺王!”
焦宏凑过来小声道:“听说忠顺王爷最好人妻?”
宁骏面色不善,心想他娘的谁造的谣!孤和可卿是一见钟情好不好!
“你们从外地来,不知道真相。忠顺王哪里就只好人妻了?”必须纠正他们的错误观念。
张寿等顿时来了兴致,脱口而出道:“是了,听说他百无禁忌,大小通吃?”
男人要是八卦起来,根本没女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