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检测结果显示，总共有七个监控的信号曾被短时间屏蔽过。　　程祈在模拟空间投影上，标画出罪犯可能的移动路线。　　从受害人家到别墅区外围的路线几乎可以确定。　　然而离开别墅区后，便是大范围人迹罕至的区域，监控分布稀疏，很难推测出罪犯的去向。　　鉴于罪犯不可能让“悬空漂浮”的受害人出现在闹市区，他肯定会在这片区域内现身，将受害人移入交通工具中带走。　　至于会在哪里现身，唯一的线索，就是受害人可能留下的智人身上的碎片。　　“扶风，打电话给设备科请求支援。我需要五台红外眼，用来搜查新型隐形材料的。”　　“科长，这个设备科的效率……”小花欲言又止。　　“很低没错，所以天黑以前，你们全都要充当人工红外眼，给我仔仔细细搜查别墅外的区域，大致范围以最后一个监控点为圆心，半径1公里。”　　　　于是，算上顾暖，一行四人都睁大眼睛，弯腰趴地上找碎片，不知道的见了，还以为有谁丢了金子在地上。　　只有程科长站在一旁，对着面前的模拟空间投影，若有所思。　　他若是智人，离开相对危险的别墅区后，会挑选怎样的路线逃走？　　至少符合两个条件：第一，要快；第二，要安全。　　目测了别墅区外围到市区的最近距离，再调取附近的道路和监控信息，他脑海中逐渐形成一幅不同于眼前模拟空间投影的图画。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从小到大，没经过刻意训练，自己的大脑中，一直存在一整套不同于常人的信息处理方法，他将之称为程氏算法。这套算法的运算速度，通常不低于计算机智能分析软件。　　很快，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径直越过几个同事所在的位置，他冲着前方的小树林走去。　　这是一片绿化带，位置隐蔽，周围没有监控，足够安全。　　他绕到绿化带对面，一条小路向前延伸，隐隐可以望到远处的高速匝道入口。嗯，交通便捷，可以快速撤离。　　两个条件都符合。　　罪犯极有可能将交通工具藏匿在绿化带附近，然后将受害人带到此处，上车逃离。　　他目光逡巡，寻找着四周可能留下的痕迹。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科长，有发现。”周放的声音传来。　　　　在距离绿化带大约两百米的地方，发现了新的碎片。　　程祈眉头皱起。　　照理来说，既然受害人能在这么近的地方留下碎片，为何在抵达交通工具后，却没留下一丝线索。　　难道她还清醒的事被罪犯发现了，在此地被弄晕或是，杀害？　　　　程祈说出他的猜测，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周放突然道：“直觉告诉我，她还活着。”　　对此，程祈不置可否。　　顾暖接话道：“我信周小哥，赶紧想办法救人吧，程警官。”　　“小花，调取前面那个高速入口的监控。”程祈命令。　　　　“科长，你是怎么确定，罪犯是从这个路线逃离的？”　　此刻，五人正驱车行驶在罪犯曾驶过的高速路上，根据城市道路监控提供的分析结果，赶往罪犯最有可能的所在地。　　然而，监控显示的都是六个小时以前的情景。如今受害人的情况如何，没人能断言。　　“目的地是个高新产业园区，貌似隶属于英魂集团的？”柳扶风神色有异，看了程祈一眼。　　“没错。”程祈冷哼，“英魂，到底扯上了他们。”　　　　“你们说的英魂，是我知道的那个英魂？”顾暖问。　　“还有几个英魂？”程祈瞥她一眼。　　“你的意思，绑架申彤的，是全世界最大的互联网人工智能公司？”　　“很奇怪？我们办过的案子，牵涉到英魂不只一单两单。只不过每次都被他们脱罪。”　　“他们，是指？”　　程祈不再说话。　　“英魂的大股东们。”柳扶风替他回答。　　“哦。”顾暖了然点头，“这个时代嘛，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办到。哦，除了一点，让鬼推磨就比较难了。”　　程祈和周放同时叹气。柳扶风和小花一头雾水。　　　　高新产业园区离别墅区并不太远，很快，五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园区监控显示，罪犯的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然后他拉着一个行李箱，进入了工厂C区。　　为了技术保密，厂区内是没有监控的。　　“待会儿分两组找人，扶风小花，你们在楼下。周放跟我去楼上。”程祈吩咐。　　被遗忘的顾暖自然是跟在程祈身后。　　程祈在前，周放断后，三人迅速上到二楼，一个车间挨一个车间地搜查。　　半成品车间内空无一人。目之所见，尽是断臂残肢——用来组装高端定制AI机器人的逼真零件，周放只觉得胃中有些翻腾。　　顾暖却兴致极高，这还是她第一次参观机器人车间，要不是前面程祈步伐飞快，她还真想上前仔细看看这些胳膊啊腿啊脑袋什么的，再试试手感，和真人有多大的区别。　　成品她是买不起了，能摸摸半成品也不错。　　　　冷不防，走前面的程祈突然停下来，害她重重撞到他背上。　　她揉了揉额头，正想出声。　　“周放，拿枪。”程祈的声音响起。　　然而，身后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顾暖觉得奇怪，回头看去。没人。　　周小哥人呢？　　她正想告诉程祈周放不见了。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