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起正在书房闷头写诗,青槐就跑进来说陈安之来了。先前,云起只当他说的客气话,那想他还真的来了,当即收了书朝堂屋走去。
陈安之今日出来只带了一个小厮,正是前日帮着拿东西的那个,名字叫红松。见云起来了,他忙上前见礼,希望自己的声音能给正在玩布偶的陈安之提个醒。
陈安之见云起来了,忙举着手中胖胖的布偶问云起:“你是怎么想的?猪真长这样?这模样可真逗。”
“不长这样,怎么会有人买。你瞧,你不是很喜欢。”云起好笑的看着他道。
“谁说我喜欢这玩意,我只是瞧着新鲜,所以才拿来瞧瞧。”陈安之说着就把那只小猪扔到了桌子上去。
“云郎君,我瞧着齐嬷嬷和绿竹做了不少这样的布偶,可是要拿出去卖?若是的话,我可得买一个家去,我哥哥家才添了个小娘子,正是喜欢这东西的时候。”红松拿起桌上的布偶道。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小茶也是小娘子,肯定喜欢这些东西。我买一套回去,她定会开心的蹦起来。”陈安之说着又将那只猪仔布偶给拿到了手上。
“这东西倒不贵,瞧着新奇罢了。”云起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绿竹端着茶进来了,便接着道:“等大郎君走的时候,记得给他拿一套布偶。”陈安之给两个小孩子的见面礼他看了,是一对麒麟玉佩,可见用心。
“家里还有两个小郎了,干脆把后院他们做的陀螺和跳棋什么的也给带一份。他们的朋友多着呢,若当真玩的好,我就介绍人到你这里来买。”陈安之在后面补充道。
“可不是这个理,青槐你去后面跟候大说一声。”云起点点头。
等青槐去了,陈安之这才慢悠悠的道:“你就没什么事求我?”
云起闻言却是一愣,当真低头想了想,最后却摇了摇头。
“这要是别人,我才懒得说他。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不知礼部试有行卷一说。先前你没有门路也就罢了,如今见着我,怎的也不求一求。我跟你说,我虽然不耐烦读书,但是这里面的门道还是知道的。进士科历来录取人数也就三十多个,下第者倒是不少。你在外名声不显,又不好交际,我压根就没听过你的名字。”
“且我听说你中举时的名次也偏后,可见也并非惊才绝艳之辈,很有可能考个几次都未必考的中。不是我说,江南那边的举子可比你们那边的强多了。何况还有国子监的生员,这些家伙学问或许不如你,但家世比你强太多。就这,考中的也没多少。便是你真有大才,也不定能行,岂不知有些年还未考,那状元的名头就定了。我听我爹说,前些年,有一个怎么考怎么不中的,到六十还不罢休呢,最终倒也遂了心愿。你以为他是凭什么,是因为他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也有硬考上的,除了有大学问,运道也好。有那学问极好的,亦有蹉跎到老的。当然,便是举荐,也不一定能过,稳妥些罢了。”
“虽然我不够资格举贤,但我可以去求外公替你举荐啊。老头虽然看不上我爹,但是对我还是挺稀罕,我去求准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你平日里写的好的诗和赋整理出来。嗯,有好的策论文章和故事也行,一起写在卷轴上。当然,你得写的真好才行。老头是个爱惜名声的,你要是写的太差,别说替你举荐,不骂我个狗血淋头就是好的。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可以求老头给你指点指点。”陈安之说完忙灌了口茶。
云起倒是知道唐时盛行行卷一说,但一来他没门路所以根本没往这上边想,二来他的诗虽做的一般,但策论文章却是做的极好。怎么说他也是后世来的,又读了那么多的史书巨著,若是还写不出好文章,那还考什么。不过听陈安之这么一说,他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悬。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怕不是真的。且陈安之说的对,主试官可以参考举子们平日的作品和才誉决定去取。最主要的是礼部试不糊名,考上进士也不能直接当官,想当官还需要参加史部的关试,那个倒是需要糊名。
所以,他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后,这才下定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朝陈安之道:“小弟不才,诗赋一般,于策论文章倒略擅长。我这就去准备,大郎君且稍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