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喻自去和盛泽远禀报,直至晚间,御林苑生起篝火,宴席开场。按照惯例,此时便要依打猎者的成果行赏。
盛喻挑了宋初年旁边的位置,散漫地坐下。他低头把玩酒盏,手腕折出一个极漂亮的弧度,凝视酒液在剔透玉杯中晃动,却一口也没喝。
宋初年本想提醒“皇子的座位不在这儿”,但盛喻明显的不快让她犹豫了。此人一贯善于用吊儿郎当目中无人做掩,实则内里利弊权衡算得门儿清。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她还是头一回见。
“宋大人此次有无把握得陛下赏赐?本王观宋大人骑射十分了得。”盛喻抬眼看她,嘴唇微勾。
宋初年未料到盛喻会主动搭话,她第一反应便是“这家伙不会心里不痛快来找我碴吧?”。
她目不斜视,一只手将酒盏扣在桌上:“被狼群绊这么久,有把握也没把握了。”
盛喻:“你不问问我?”
宋初年看他一眼,意思很明显——弓都没带,有问的必要吗?
盛喻身体向后微倾,一只胳膊撑在了案几上:“我和你们这些俗人自然不同,我只要让人拉着一辆车跟在身后,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地把他们的猎物献给我,到时候你们可以一饱眼福,有幸观赏掷果盈车的盛景了。可惜啊,本人高风亮节爱惜羽毛,就不去让本来嫉妒我的人更嫉妒了。”
宋初年:“……”她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顺畅地将自己夸得天花乱坠。
尾巴翘得那么高,真不怕打到头吗?
宋初年:“那还要恭喜五殿下了,不然可能这掷果盈车的盛况我们没能欣赏完,五殿下就落得个看死卫玠的下场,叫多少小娘子肝肠寸断,以泪洗面。”
盛喻哈哈大笑:“阿年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宋初年懒得搭理他。
那边,何怀先向盛泽远上报了诸皇子的成绩。二皇子盛启以“鹿三头,野猪一只,野兔若干”的成绩力压其余皇子,他颇为自得,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盛喻的位置。
宋初年挑眉,看来盛孔雀招人恨的本领是无差别发散啊。
何怀念到盛喻的成绩时,似乎不敢相信,顿了顿,才接着道:“五皇子,翠、翠鸟两只!”底下人呈上鸟笼,里面关了雌雄各一只翠鸟,用藤条做的鸟笼关了,即便性烈如翠鸟,也只能软趴趴地撞在藤条上,不至于撞伤,但也出不去。
宋初年略带惊讶地看着那鸟笼,翠鸟少之又少,更何况如此完整地抓回来两只,比任何其它野兽都珍贵多了。
盛喻斜过身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怎么抓的?”
宋初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
盛喻自得道:“我在林子里闲得无聊,随便逛的时候不意撞上的。我跟你说,长得好看那真是老天也会偏爱你。”
宋初年:“……”她就不该听。
宋初年瞥了眼二皇子,果见他脸上笑容僵硬,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累了半天还比不上盛喻的“无聊随手一抓”。
盛泽远满意点头,“老五不负朕所望,想要什么赏赐自个儿去朕的私库提。”
盛喻站起身:“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