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静,第二日卯时初刻,便有宫人忙碌起来。
且说那阑厢宫依旧铜墙铁壁一般,更没有任何人出入,暗中看戏的人也察觉到不对之处。
这烨王如此放肆行事,陛下不可能不知晓,且不说没有处罚,便是连斥责也不曾有。好似默许此举一般。
对此,有人便坐不住了,其中长春宫便是其一。
皇后娘娘的仪仗是在卯时三刻而出,浩浩荡荡行至宫道之时,往来宫人无一不是面向宫墙小心回避。
皇后坐在仪仗之上,满眼都是红墙赤砖,居高临下群奴相拥,凤銮仪仗高高在上,时过境迁,过往回忆历历在目。
皇后玉容平静,行近阑厢宫附近那条必经宫道之时,便瞧见了那些所谓的王府侍卫,个个的确是表情严肃冷凝,凶神恶煞瞧着甚是骇人。
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习惯性微抬了抬手。
跟行的岑姑立马明意,知她往日来阑厢宫向来徒步。便唤停了仪仗,去扶皇后下来。
侍轿宫人心中惊异,却皆莫不敢言。
“都候着吧。”岑姑吩咐完,便扶着皇后径自而去,途经那些个侍卫时。
他们个个恭敬行礼,倒没有阻拦之意,神色如常好似早就领了命一般。
皇后也没有疑惑,神色冷静,倒是一旁的岑姑不解。
昨日她来时,这些奴才可是半分脸面也不给她,冷声喝拦不说,更甚的听她说是长春宫的,直接拔刀相向,直将她吓得不轻。
碍着场合,岑姑憋住了疑问,待到了阑厢宫宫门,还是无人阻拦。
皇后侧目便瞧见隔壁清风宫,宫门前也站了好些侍卫,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进了宫门。
阑厢宫内,便没了侍卫守护。
阑厢宫萧蔷回廊,竹帘假山,景象布置极是雅致闲趣。
皇后恍惚回忆当年豆蔻之年,她也极喜欢这院子,更喜欢住在这院子里的人,日日也曾来此嬉笑玩闹。
无人引路,却轻车熟路,对其中布置熟悉地好似在自己殿中一般。
“娘娘,此行诡异,莫不是烨王在耍什么花样?”岑姑压低声音,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由警惕。
皇后望着四下熟悉的景象,表情也曾有过一瞬间的恍惚,听到岑姑的话,眸光便爬上了些微寒:
“左右不过是一个警告,那孩子当年养在本宫身边时便是这个性子。婧华的脾气,也该吃些教训了。”
岑姑点了点头,一脸受教,只觉得自己在宫中虽待了这么些年,却依旧比不得主子的察人审事之能。
且说她二人过回廊,行卵石路,因着熟悉便也没多兜转便行至会客正殿。
正殿台阶下只独自立着一个宫女,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生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瞧着有些眼熟。
岑姑仔细回忆,突然想起来这不是清风宫那位的贴身丫鬟么。
见她二人前来,葡萄倒算机灵,立即上前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瞧着行礼周到,也无可挑剔之处。
“起来吧,你家殿下呢?”皇后虽只带了一个岑姑相伴而行,面上却没少气势,眸光微垂轻飘飘地瞧着葡萄,带着高高在上的矜贵,偏生说话时温声细语,夹杂着细微的矛盾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