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还没出生,以我们后来村庄房子的位置知道,那么大的火,房子开始燃烧了,就无法扑灭,一是水源不足,村民生活用水都是靠山上山泉涌出来的水源村尾有条小河,就是平常我姐姐她们经常去洗衣服的小河,如果水从那里提来灭火,到我们房子有几百米的阶梯,两三个人并排都无法通过的小道,哪能把水输送到那么远的地方。二是房子都是木头房子,房子与房子之间也是紧密的阶梯型的,村中一处着火,周围遭殃,无法幸免。
大火燃烧着房子,把天空照得通红,大把的烟灰朝天飞,大火逼得母亲们只带着孩子远离大火,无法痛心“欣赏”大火燃烧自己的家园,无法抢下到一只家禽,眼里只有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大火的悲剧还在持续,我的大爷个子不高大,他们住在我们那片房子的最底下那排,也被大火无情地吞噬,不幸的是,他为了抢家里的东西,已经跑了许多趟,最后一次为抢他自己家一个饭甄,无法从房子的大门出去,他想到从水渠通道逃出,然后他情急之下,把饭甄先往水渠推出去,人跟着往外爬,可是饭甄推了几步,就推不出去了,后面的大火烧来,或者是燃烧着的房子坍塌下来,那股热浪与浓烟夺走大爷的生命。如果当时他选择自己先从水渠出去,再拿饭甄,这样是可以逃离的,或者最后一趟不用再去抢饭甄,也不会被烧死,尸体是大火后大家找大爷时从他们家水渠里发现的,才知道他是抢饭甄遭遇不幸的,这也是这场大火夺走唯一生命的人。
大火无情,人间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着火后,许多村庄自行把粮食送到我们村里,分给我们村民吃,有亲戚接济的,有好心人捐助的,政府帮助的,吃穿总算能把生命维持下来。
那天村里着火后,原来有了活力的村民,大半毁于大火,失火的村民带着孩子被安排在各自亲近的家人里,我们家当时已经一家七八口人,都住在堂叔伯家,据我姐回忆,住在堂叔伯家,吃饭就在他们家的牛栏里吃,遇到下雨的日子,一边下雨,一边穿着蓑衣吃饭。
然后就是重建家园,我们后来住的房子,就是我舅舅他们过来帮忙建造的。
吃野菜、草根的日子又回到我父母各那些失火的同胞们身上来。幸好已经接近秋收,田里的水稻还未成熟,就开始收些回来延续生命,不然家里的孩子可饿得受不了!
通过村里的安排,房子失火后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但是构造不是原来那样的,原来的房子估计已经有了上百年历史了。
据村里有人传说:这次大火原因是我们叫奶奶的家里,下午三点左右,正好是给猪煮好猪食喂猪,然后再给人烧晚饭的时间。当时我们烧饭都是用木柴浇火的灶台,一般都有三只大锅,在灶与烟囱连接的地方,会设置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用来放湿的木柴,湿木柴经过灶台燃烧木柴的余热与烟来烘干,然后那些烟才被排到房顶上空。湿木柴经过烘干后,有时会受到灶台通过的火与烟,达到着火点时,就会燃烧起来,因此等到木柴干得差不多时就得取掉,再换些需要烘干的湿木柴。那天那个奶奶没注意,发现木柴着火了,她提水去泼,一时没有扑灭,惊吓着就叫了起来,有人前来帮助扑火,想把她家在锅里的猪食往那燃烧的木柴上泼,那个奶奶死活不肯把猪食浪费,因为猪正饿着要吃呢!短短的几秒钟,火苗点燃了她们家的房子,一下就朝房顶往上蹿,这时再也无法把大火给扑灭了,大火失控后,就开始疯狂地朝四周扩散……
大家伤心与悲痛都无法挽回大火的损失与失去生命家人的哀伤,然而大家却原谅了这位奶奶,也没有追究这位奶奶的责任。与其责备她老人家,不如大家努力重建家园。
幸好当年村里木材多,经过各方的努力,半年时间遭遇大火的家庭终于住进新家。
比起哥哥们,我是幸运的,新房子造好三年后,我才出生。
我不知道父母亲当年是如何在那种灾难中度过来的。只能凭空想想,只能利用大脑体会,我明白,我这样是永远无法感受到他们当时的心情与憔悴,但他们未被灾难击倒,而是顽强地与生活拼搏,还要把小孩们带大,还要生更多的孩子!不是吗,不然这个世界哪有我与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