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寒想了想才心道,“奴婢也不准,按大太太偏疼七姑娘府里人人都知道,这种事怎么会让七姑娘动手……”杨氏手下的婆子不少,随便哪一个做事都比七姑娘要干净利落。
萃寒没完的话,被含玥接了过去,“若只是七姐失手推了我下水,那这扫尾的活儿也做的太干净了些……”好像事先就准备好的一样,姚妈妈那般人物当年都没看出半点端倪?
想到姚妈妈,含玥不得不嘱咐道,“此事别跟姚妈妈,免得她担心!”
“姑娘打算就这么揭过不提了?”
“不然能如何?”含玥叹了口气,“此事耽搁的久了,要找真凭实据也难!别没证据,就算有,如今我好端赌站在人前,除了几句不疼不痒关怀又能得到什么?再者,眼前要紧的是要防着杨氏下手!你的话不错,就算她愿意留着我的命等到四姐出嫁后再做,这段时间我也不得不防着……”
蛰伏了这么久,终于轮到她自己站在东院面前针锋相对了……
秋色居里,袭香端了药一勺一勺喂进含璃嘴里,末了又服侍她漱了口,含璃捂着嘴咳了几声才渐渐顺过气来。
含璃看了看时辰钟,这个时辰母亲应当是在外院见管事婆子,便吩咐道,“去把李妈妈叫来!”
听得这话,袭香禁不住身上一抖,“姑娘,太太了,这些日子不让你操心府里的事,好好养病才是正经的!”
“哼,养病!养好了再由着她踩在我头上气死我?”含璃眼神一厉,“你是我的丫头还是太太的丫头?你跟了我这么久,这么好的前程,你若不要自有后头的热着!”
袭香闻得这话哪里敢再耽搁,忙叫了凝香过来看着含璃,自己匆忙往东院去了。
袭香一走,含璃看了一眼凝香,“还不过来!”
凝香深吸了口气,杨氏的叮嘱犹言在耳,可看着主子的眼神,她又不敢不依。含璃看她这样子,暗道这丫头终究还是差了袭香一层!
这几日,凝香没干别的,只按着含璃的吩咐去打听那日在法华寺的事,而今含璃支开了袭香,便叫她来问话了。
“袭香那丫头让母亲了几句,就畏首畏尾的,你不是一直想越过她去吗?如今就是机会,就看你要不要了!”
凝香看着满面病容的主子,心头微动,带了几分急切的道,“姑娘,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日在法华寺……”
凝香挑着要紧的了半刻钟,连带着把李妈妈在广寒馆吃的下马威都交代了出来,“听跟着李妈妈去广寒馆的两个婆子,九姑娘还给太太送了一幅画,这画也不知道多名贵,弄得李妈妈一路上一句话不敢多!”
“什么画?”
凝香摇头,“那两个婆子都是外院做粗活儿的,大字不识一个,听过也就忘了!”
含璃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一时就听见外头的响动,便给凝香打了个眼色,片刻功夫,袭香就把李妈妈引到的含璃面前,李妈妈行了礼,袭香搬了个锦凳放在李妈妈身后。
“坐吧!”
李妈妈一见这是要长谈的意思,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可碍着含璃的渐渐冷下去的眼神,却怎么也挪不了脚,无奈战战兢兢的坐了下去。
“四姑娘有什么话就问吧!”
含璃换了个姿势,哼笑一声,“妈妈倒是爽快人,只怕我想问什么您也知道,不如直吧!”
李妈妈抿了抿嘴,数日前见识了九姑娘的厉害,今儿看四姑娘也不遑多让,这府里真真是藏龙卧虎啊。
斟酌了片刻,李妈妈直戳重心,“九姑娘知道了古画的事,还私藏了几张在手!”
含璃闻言一愣,随即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含玥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她既知道了古画的事,那母亲放印子钱的事她是不是也知道,先前二婶秦氏过来问罪她就觉得蹊跷,二婶性子粗疏怎么就抓住了把柄,这里头是不是也是含玥的功劳?
由着袭香喂了几口水,含璃才渐渐顺过气来。
李妈妈忙道,“姑娘不妨先歇歇,外头的事自有太太定夺,您这样熬坏了可怎么好?”
“少废话!母亲如何打算的?”
李妈妈摇了摇头,“太太投鼠忌器,不大敢动手,只叫沉香从萃寒口中问话,那丫头九姑娘数月前一口气买了好几张画,上万的银子,想来除了送给太太的那一幅还有旁的在手,只是如今却不知道藏去了哪里,太太的意思是让萃寒暗中找到藏画的地方,先拿到手在。”
含璃冷哼一声,“萃寒的话你们也敢信,那丫头如今一门心思向着九……”
“沉香可是以她的卖身契做引子,估摸着她再如何心向九姑娘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含璃沉吟片刻细细思量着萃寒话里的真假,半晌又问了一句,“母亲没别的动作吧?”
李妈妈摇头,“太太也想找个法子让九姑娘闭嘴,可是七姑娘那里要安抚,您又病了,外头还有张大太太要应付,一时腾不出手来……”
“府里是咱们的地盘,我猜她不大敢明目张胆的把画藏在府里。二叔在静安寺胡同的宅子现如今只住了些看屋子的下人,里头有咱们的人没有?”
李妈妈一听就明白了含璃话里的意思,不禁眼睛一亮,忙道,“那宅子本就不大,如今都是二太太的人在看着,收买两个打听几句话也不是难事,还是姑娘灵醒!”
含璃对李妈妈的奉承并不在意,神色依旧凝重,“你别高心太早,九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再有,她手底下除了几个内院走动的丫鬟就一个老妈妈,这么大的事儿都是谁去办的,也是要仔细盘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