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真人仍笑道:“师太所言极是,我等修道之人,讲求道法自然,一切皆不能太过,为人处事应学之于水,所谓上善若水即是也。”
陆古松沉默无言。
萧无痕亦只能苦笑着摇扇。
西门浪内心却仍是忐忑不安。
善水真人突又问道:“师太,你是否有两位爱徒身中剧毒尚未解除?待老道去看看?”
虚灵师太喜道:“想是真人有良策救人,真人,请入马车内。”
二位门派掌门同入马车内,善水真人道:“不知师太两位爱徒是何道号啊?”
虚灵师太逐一指着道:“此为静水,此为静镜。”
善水真人笑道:“看来这位静水小道与老道颇有缘分啊,老道自当尽力救治,静水,善水,可皆为水啊,一静一善,道法相通啊。”
虚灵师太不禁微笑颔首,又见善水真人自那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黄色小瓷瓶来,径直往静水口中便倒,倒得一半,又转而倒进静镜的口中。
不久,虚灵师太居然见到静水与静镜缓缓睁开眼来。
“师太,看来,你可真要请我到贵派去喝几天茶,下几天棋了。”
……
远望峨眉道观掩映在秀美的山色之中,一片安祥宁静。
可,太宁静了。
虚灵师太,善水真人行在最前头。
“师父……”
一身中数剑,兀自流血不止的道姑从道观观门处滚落出来,言语已渐趋微弱,稍迟疑,她便倒扑在门外台阶上。
虚灵师太急奔过去,扶起扑地不起的道姑,探其鼻息,已然断气。
“啊,啊,啊!”
静月、静水、静镜三声凄厉的喊叫,尖锐刺耳,又令人心颤。
虚灵师太踏进本派道观,只见“纯阳殿”外,尸首遍地,血染门墙,一缕缕香魂已悄然归天。
“清道观”、“飞来殿”“上清宫”“青羊宫”……杳无一人,内堂零乱不堪,箱开柜散,祖师牌位一个个被利剑削断,被供奉之“三清天尊”皆被推倒,帷幔尽被撕毁,香火满屋飞腾。
“师父……师父……全……全完了……”
静月师姐妹三人寻完所有道观宫殿,本派内所有留守道姑尽皆被杀,所有钱财金银被洗劫一空,道观所有设施被悉数破坏,这无异于“灭门”。
西门浪与萧无痕对此是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善水真人虽修为高深,亦面露惧色,连一句安慰之言亦说不出口来。
静月三人却只有恸哭,昔日的师姐妹啊,竟死得如此之惨,令人完全无法面对。
“轰隆隆”
突然之间,峨眉上空晴天霹雳,立即便下起瓢泼大雨。
大雨如注,倾倒在峨眉派一片狼藉之上,亦洗尽了尸首上,地面上,门墙上的斑斑血迹。
而,虚灵师太自踏进本派之门,就未再移动一步,亦未说过一句话,她,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全是雨水,亦不知是否有泪水?
西门浪只是看见,那如泼的雨水在那些沟壑中形成一条条“小溪”,而后汇成“大河”自她的下颏不断流下,而她的整个道袍似泡在水中一般,风吹打着她,雨劈砍着她,而她却只是一动不动。
她的脚下仿佛生了根,是啊,这里即是她的根啊。
可,竟有人来此“连根拔起”啊,竟有如此狠毒之人,这到底是谁?
只见虚灵师太点头,又摇头。
她似在确认什么,又似在否认什么,但她的一双老眼却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