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十年前痛心疾首。”
“十年后呢?”
“依旧痛心疾首。”
“……那钟兄,还怀疑在下吗?”
“怀疑,肯定怀疑。”
“不会吧。”
“如何不会?”
“要如何,阁下才不会?”
“如何,哼,阁下要是能说清楚那日在少林寺一事,在下就相信你,否则……”
“否则就剑下不留情,对吧?”
“……”
“在下是还人恩情,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唉……”
“还谁的恩情?”
“这个,恕在下不能说,阁下知道,此为忠人之事,必得守信……”
“哼,你也配称守信之人……”
“呵呵……说到底,阁下还是……”
“罢了,罢了,在下真是自作孽啊,自作孽啊……”
“他对你有何恩情?”
“……只因在下一时糊涂啊,竟勾引了,勾引了武当岁寒三剑之首古松剑陆古松的夫人,那陆大侠每日里只知练剑修道,令其夫人独处门房,虚度青春……”
“说重点。”
“呵呵呵,在下实是汗颜……”
“在下与其夫人几次幽会,无人知晓,不想,一日在下与那美娇娘在其房中幽会厮守缠绵快乐之时,却被一端茶小道童误入而撞破……”
“阁下真是狗胆啊!”
“呵呵……在下正待要走,不想,那陆古松就已提剑入房,直刺在下,在下因一时心虚而惊慌,并未出招应对,却不想那美娇娘突横亘于在下的身前,可惜呀可惜,她竟用那香软的身躯替在下挡下那致命的一剑,当场香消玉陨,唉……我的美娇娘……”
“偷香窃玉的家伙,命还真硬,要个女人为你牺牲,哼!”
“让钟兄见笑了……”
“接着说。”
“在下见其为在下殉情,在下也想着与她一道死了算了……”
“那你现在还好端端地活在这儿?”
“惭愧啊,在下实是惭愧啊,唉……那陆古松哪曾想有此结果,当时他就似一头因愤怒和痛苦而冲昏了头的狮子,发了疯地向在下连连刺剑,在下本意求死,可在下,唉……”
“我看你就是贪生怕死。”
“唉,钟兄所言也许是对的,当时,在下竟是本能的躲避,还拼了命地逃出了房间,并一直逃,一直逃,也不知逃了多远,可那陆古松竟不管我逃多远,他的剑都追在我的身后,途中,很不幸,我已身中好几剑……”
“该把你刺死啊!”
“唉……要是那时死了,该多好啊……”
“是啊,这世上就安宁多了。”
“唉……偏偏那时就有好心人救了我……”
“哼,救你的人恐怕也没安好心吧?”
“唉,钟兄所言甚是,所以……”
“所以就有了少林寺那一曲吧,哼,好一个假好心的人,好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哼,要不是你,那少林寺方丈空相大师怎会横遭毒手,在下又岂会蒙受不白之冤?哼!”
“唉,在下真是作孽啊……钟兄,你一剑刺死在下吧……”
只见钟无虞与西门浪立在屋顶瓦檐处,一面全力比剑,一面往来问答,两人竟都丝毫不喘气,而此刻,西门浪已垂下掌中软剑,双眼合闭,引颈受戮。
钟无虞竟提剑刺去,直取西门浪的咽喉,可真想一剑洞穿其咽喉。
当,剑尖触及其喉头肌肤,一丝寒意自其咽喉部位直达其心脏,一种濒死之感受瞬间遍布其全身,西门浪不禁有一丝颤抖,他,仍旧怕死,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怕死。
可,剑并未刺入,且,放下了。
“你还不该死,你该活着,这样,才能赎完你的罪。”
钟无虞已反转身,要待离去。
“钟兄,能给在下赎罪的机会吗?”
西门浪哀求道。
“机会,哼,那你告诉我救你的人是谁?”
钟无虞冷冷道。
“可,时至今日,在下亦未见过他的真容……”
“哎,你除了是淫贼,难道还是骗子吗?”
“在下确实骗了你,但,在下现在说的皆是真话,他,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蒙面的,他救下我时,我根本看不见他的容貌,亦不知道他的姓氏……但,在下熟悉他的声音……”
“一种十分骇人的声音?”
“是的。”
“那好,我们再去喝酒,接着去赌钱……”
“喝酒?赌钱?”
“是的,你听不清?”
“不是,这,很奇怪啊?喝酒,理解,可,赌钱……”
“不奇怪,因为身上钱太多了……”
“不会吧,这也太奇怪了……”
“走吧,真是啰嗦,你这只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