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话音刚落,兮煌便很是善解人意的行礼道:“陛下诸事繁忙,臣女不便多扰。这就告辞了。谢陛下赐膳。”
宓壡看着眼前恭谨异常的女子,轻轻一挑眉,唇边笑意盈盈,墨眸却有些寒意森森。
“皇妹贤良淑德,知情识趣。不知哪位世家子三生有幸能娶皇妹为妻。”
皇帝这话似赞似讽,杨德微弯着腰,悄悄后退了一步。室内静默之极。兮煌面上恭敬更甚,却再不回话。这话没法回。既知结果如何,却若是拉了旁人进来,便是害了旁人。入京之时,兮煌便想得很明白。这才在路遇镇国侯时有个那么个主意。但现在看来,镇国侯这个男人不好骗,温润是温润,但是无情也是真无情。这皇帝今日的样子,说没有听镇国侯瞎说她都不信。
“罢了,皇妹今日劳累,早些回府休息吧。”
“是,谢陛下。”兮煌才不管皇帝话里是不是有什么玄机,能出宫归府已经让兮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啊,终于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怕出错了。
丞相季安是历经武帝文帝两朝的老臣,乃是当年程太师一手提拔,并正经拜了师的。当年升迁之快已然让朝中诸臣乍舌,先帝弥留之时被选定为辅政大臣,为着新帝更是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
“兮煌见过诸位大人。”
“臣等见过郡主。”
见了礼,各行各路。兮煌被杨德引着到了宫城外,兮煌一头扎进马车,趴在被褥上,实在不想动。落英因着没跟着兮煌,对于现在的状况有点摸不着头脑。送走了杨德之后,兮煌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落英也不多问什么,吩咐小厮将马车赶回王府。
回了王府的兮煌草草用了些东西,便回房休息了。只是入了趟宫,兮煌便觉心累。太后看似慈爱,当年却也是斗倒了元后的。皇后贤惠仁德,后妃之中最得宠的那个在皇后面前也是毕恭毕敬的。兮煌拜见时并不是例行大朝拜的时候,因此除了太后便是几个得宠的后妃了。各个颜色出众,也是各有风采。兮煌还在心里感慨,不怪许多人都想要那个位置,权力美人向来是男人最喜欢的东西。皇帝这个位置上可是一个都不缺。
终于看完了,宓壡将手里今日最后一份奏折仍到了书桌上,起身舒展舒展了身子,对着杨德说:“这群人,要说的事不多,废话倒是不少。”
杨德笑了笑:“诸位大臣也是惦念陛下,这奏折自然也就写的多了些。”
“惦念朕?哼。”听了杨德的话的宓壡哼笑一声,转了话头
“你觉着宁安郡主如何?”
皇帝问了,不得不答。但是杨德能在宫中屹立到如今,除了会揣摩上位者心思之外,更因为他并非不择手段之人。
“禀陛下,奴觉着这位郡主很是安静贤淑,并不似世人传言中嚣张傲慢的无礼之人。”
“她在寻道那里可是极有趣的性子,今日一见,却是呆板无趣的模样。且看日后吧。”
那边皇帝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再扮演一次好兄长,这边的晋王府却迎来了位美男子。与皇帝商议好对策的云修君想借着送礼在兮煌面前刷刷存在感,毕竟归京的一路上云修君也是见识了这位郡主的懒惰,若无必要根本不出帐篷。虽说为了皇帝陛下的大业,云修君连自己夫人的位置都舍出去了,但若是这位郡主对自己无半分情谊,那么要想从这位郡主手中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恐怕也不是易事。利用女子感情确实是有些小人。然在云修君看来,此事并无不妥。毕竟,天下苍生,江山社稷都比一个女子来的重要。更别说,这女子对云修君来说,也不过是个让他觉得有些趣味的女子,以她如今的境况,用镇国侯正室夫人的名号已足以补偿她。云修君微微一笑,吹了吹茶水。
“郡主说谢侯爷记得归还马车,只是侯爷是外男。入京途中是不得已,如今却是不方便的很。还请侯爷多担待。”余卿时面容冷肃的传达着兮煌的话,心里却对这位侯爷升起百般戒备之心。被长公子调入郡主护卫时,余卿时便接了长公子的命令,要护卫郡主安全。郡主身为女子对皇帝并无威胁,真的要注意的是郡主成婚之后在内宅之中的安全。余卿时虽不喜日后整日困与内宅之中护卫兮煌郡主的安全,但他既接了长公子的令,便不会食言。一命换一命,余卿时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背叛别人的救命之恩。更何况,如今的余卿时觉得整日护卫郡主也挺好的。只是这位侯爷让余卿时觉得很碍眼。玉树兰芝的贵族子弟,忠心耿耿的实权侯爷。屡次接近郡主,用心可疑。
兮煌抱着被子发呆,刚刚休憩了一会的她被落英唤醒的时候很是暴躁。进宫应对各色人等费了她不少心力,本想着借用睡眠补充心力的兮煌此时生啃了云修君的心思都有了。用着还马车的借口跑来晋王府,还要当面致谢?用心不纯。兮煌恶狠狠的在心里给云修君此次的行为定了性,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歪又要补眠去了。宁安宁安,什么时候能真的安宁才好呢。哎,兮煌叹了口气,这才刚入京就已然如此,日后可怎么办好。还好尚有个余卿时,至少安全不用担心。就是不知兄长给的护卫里有没有其他人才。若是有,那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