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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呆在原地看着周孟言愈走愈近,挺拔的身影在模糊的视野中越放越大。
直至站定在她面前。
周孟言垂眸看着她,最后定睛女孩在那双似乎和从前不太一样的眼睛上。
“眼睛怎么了。”
他已经第一时间猜到了。
阮烟还感觉有些恍惚“我……我感觉眼前好像不是一片黑了……”
她声音微颤,下一刻手腕就被握住,她被牵着坐至床边,男人俯下身,对上她的目光,淡声问:“慢慢说现在你眼里看到的东西是怎么样的?”
阮烟组织了一下语言:
“很模糊,但是不是像从前那样什么都看不见。我现在能看到很模糊的东西就像是……”阮烟想了下,“像高度近视。”
如同一个东西被打了马赛克一般你的视野里只能察觉到眼前有个东西,但是具体颜色、轮廓和款式是看不清楚的。
所以阮烟还是看不清周孟言的脸。
“如果我想去看它到底长什么样,眼睛就会很酸……”
近视的人戴眼睛是可以解决的,但是她现在,就是始终模糊。
周孟言开口:“先放轻松,不要让它去辨别事物。”
她点头。
“你现在的情况说明治疗开始起效果了。”他道。
阮烟也意识到了心中激动又忐忑不已,“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今天早晨去一趟医院,检查一下。”
洗漱,换衣,用餐等等都忙碌好后阮烟准备出发原本以为她是由叶青陪着去谁知道周孟言竟然说和她一起。
治疗这么久以来,他还没有陪同过,阮烟还想着他今天怎么会亲自陪她去医院,男人就解释说他也要出门,刚好现在有点时间。
两人出发,到了阮烟看眼睛的医院,给阮烟看病的医生是全国知名的眼科专家,从业多年,经验丰富。
检查过后,医生说的确发现阮烟眼部的血肿正在消散,原先被压迫的神经渐渐得到释放,才会让她看得更加清晰。
这也意味着,阮烟离复明又更近了一步。
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继续治疗,并且保护眼睛,不能让其过于劳累。
见完医生,阮烟脸上始终带着笑,欢心不已,身旁的周孟言看着她嘴角的梨涡,半晌淡声嘱咐:“这几天不要去强光下站着,让眼睛先适应亮光。”
“好。”
男人让叶青送阮烟回家,就离开了。回去路上,阮烟第一件事就是把好消息告诉了祝星枝。
“哇塞太好了!我就说嘛别着急,慢慢治疗肯定会好起来的。”祝星枝也替她感到开心,“说不定哪一天你早晨再起来,就彻底复明了呢。”
阮烟看向车窗外那抹日光,如同失而复得般格外贪恋,“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
“快了快了,肯定快了。对了,我这里也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
“我上次不是答应帮你去找找最近有没有在林城演出的话剧吗,明晚在国汇大剧院有一场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我是不喜欢看话剧的,但是舍命陪美人,你要不要?”
阮烟一怔,“仲夏夜之梦?”
“对啊,怎么了?”
阮烟忽而觉得好巧。
因为她大三作为女主角演的话剧,就是仲夏夜之梦。
她对这个剧本,简直熟的不能再熟悉。
祝星枝得知后,“那你还要去吗?”
阮烟点头,“当然要去。”她自然也想去看看别人的演出。
“那好,我明晚去接你。”
和祝星枝约定好后,阮烟回到家,一整天都待在家里。眼睛转好的事情让她开心了许久,她也开始适应现在“高度近视”的状态。
晚上,阮烟洗完澡,坐在卧室旁边的沙发上,把刚才没听完的书继续听完。
她想半躺在沙发上,刚动了动身子,一边的蓝牙耳机不小心滑落出来,掉在了地面上。
她弯下腰,手掌在地面摸索了一番,竟然没找到。
阮烟站起来,弯下身慢慢摸索。
周孟言忙完,走回卧室的时候,推开门就看到阮烟背对着他,跪在沙发前。
女孩薄薄的蕾丝吊带裙贴在她的身体上,将玲珑有致的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她弯着腰,黑色披散在肩上,脊背沟不断向下延伸,腰窝凹进漂亮的弧度,短短裙摆下是纤细的长腿,雪白细腻,就连脚趾头都透着可爱。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场景。
就连周孟言也不例外。
他眼底渐暗,走上前去,阮烟刚摸索到耳机,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干什么。”
“我、我在找耳机。”
阮烟拿着耳机站起来,转过身。
男人的视野之下,女孩脸颊泛了层绯红,双瞳剪水,红唇微微泛着水光,纤细的脖颈线条之下,吊带睡裙的领前春光乍泄。
他眼底渐深,克制着声线。
“找到了么。”
“嗯……”
阮烟刚要坐下沙发,周孟言忽而搂住她,下一刻她就被放倒在沙发上,他的身子就覆了上来。
女孩的脸乍得一红,眸光氤氲上水汽,“你……”
她借着房间里的光亮,看到男人模糊的轮廓,心跳怦怦作乱,就感觉他掌心盖在她的后背上,带下一片火。
因为沙发长度不够,她不能躺平,只能曲着身子,周孟言垂眸看着她,哑声道:“这样会不会难受?”
这个时候他才会体贴她。
“嗯……”阮烟轻点头。
她的脑袋的确不舒服。
她以为他要抱她去床上,谁知他揽住她,和他换了个位置,他背靠着沙发椅,而她和他变成面对面坐着。
她的葱白玉指下意识搭上他的肩,周孟言的视野里,她微微向前弓着身子,仿佛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哑:
“这样好多了?”
“我们……我们不去床上吗?”
男人俯下脸,轻咬住她的软唇,唇间泄出几字:“先在这里来一次。”
阮烟脸更红了。
她向来不懂得拒绝。
不像是从前的一片黑暗,因为能轻微看见,她竟然有种更加真实的感觉,心跳得更加快。
房间里逐渐响起少儿不宜的声响。
第一次快结束时,周孟言揽住她站起身,阮烟抱住他脖子,她的脸埋在他颈窝,听着他喉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耳根发红。
他忽而拐到衣柜前,阮烟的背靠在冰凉的衣柜上,冰与火之间,她如小船,被海浪抛起又被放下。
回到床上,周孟言回想起今晚刚门看到的阮烟的模样,到底还是如愿以偿,完美复刻脑中所想。
阮烟酡红的脸半埋在枕头里,过了会儿,他的吻落下,夺走了她的呼吸。
白日里的周孟言,沉稳肃穆,理智冷静,浑身透着禁欲气息,不容一点七情六欲沾染。
可只有阮烟知道,在夜里,男人失去理智是什么模样。
什么禁欲,全是假的。
昨晚折腾到了很晚,第二天,阮烟竟然快到中午了才醒。
今早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就听到周孟言在浴室冲澡,后来她累得腰酸腿软,翻了个身,忍不住又睡着了。
她摸了摸身上的睡裙,不是昨晚的那件了,她坐起身,看不见都能猜到自己浑身上下肯定都是他留下的痕迹,或青或红。
好不容易前两天刚消下去的。
生气。
洗漱完,她坐到化妆镜前,佣人敲门进来,说可以下楼用餐了,今天周孟言不在家。
于是下午,阮烟在自己家中的健身室锻炼了会儿后,去洗了个澡,换上一条酒红色的灯笼袖长裙,又化了个伪素颜的妆。
傍晚五点,祝星枝准时来家里接她。
两人先是去吃了饭,然而去到国汇大剧院。
下了车,阮烟挽着祝星枝走进正门口,今晚来这里看话剧的人很多,过路的行人看到拿着导盲杖的阮烟,都多看了几眼。
的确,一个盲人来话剧院,或多或少都让人感觉奇怪。
检票后,阮烟和祝星枝坐到位子上,阮烟看着眼前的发亮的舞台,虽然一片模糊,但仍然心潮澎湃,这已经是她将近五个月没有在现场看过话剧了。
祝星枝转头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摸了摸她的头:“是不是即使没在台上,也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嗯……”
她太怀念剧场了。
话剧正式开始后,阮烟只能听到演员念的台词,可是脑中却不自觉地去想象那个画面,仿佛身临其境。
她脑中如电影剪辑般闪过她当初站在舞台上,穿着古典宫廷风格的长裙,扮演eria的场景。
深情,无畏,坚毅。
舞台上:“不要离开我,请留下吧……”
“不要离开我,请留下吧,就算你杀了我。”
阮烟下意识轻喃,和台上的女主演几乎同时间说出了台词。
“你看见我的赛莱德了吗……”
她感觉自己说的话,不再像是死板的台词,而是真正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当她融到戏剧中,所有的情绪被角色们牵动,为他们掉泪,为他们欢笑。
当这场剧圆满落幕,现场爆发巨大的掌声时,阮烟鼓着掌,眼眶发热,一股强烈的思念冲上头顶,继而蔓延四肢百骸。
那一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
她好想重回舞台演话剧。
看完仲夏夜之梦后的几天,阮烟心中情绪时起时落。
但是每当回到舞台的念头滋生时,她就会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况,又心生胆怯。
而命运,往往会在人们犹豫时,巧妙地推波助澜一把。
十二月中旬,具体她大二参演第一部话剧暗恋桃花源,快要两周年了。
某一天,她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林城戏剧学院思语剧社的前副团长,戚茜。
戚茜是倪妆的学生,在暗恋桃花源的里,她就是女一号,比阮烟大一岁,今年已经毕业了,现在正在进军演艺圈。
阮烟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关系很不错。
戚茜是属于性感妖艳型的女生,演技也是实打实的好,经常给阮烟一些建议。
演完桃花源第一年,戚茜就被公司签走了,加上家里底子很好,一路坦顺,前段时间她在一部爱情都市甜剧出演女二号,火了一把。
“烟烟,我听老师说你眼睛出事了,到底什么情况都没和我说,是不是又怕我担心来着?”戚茜气结。
阮烟解释了一番,笑笑:“而且你不是和我说要进剧组几个月吗?我怕打扰你,就没告诉……”
“这么重要的事你当然得告诉我了,主要怪我,最近真的忙,刚杀青一部剧,”戚茜接过助理递来的果盘,咬了口哈密瓜,“对了,我明天刚好有空,我们桃花源剧组两周年了,我做东,出来聚聚呗?”
桃花源剧组的人关系都特别好,亲如一家,即使演出过后,也保持联系,这也是戚茜为什么最近很少接触话剧,但是还不忘联系曾经的朋友。
阮烟闻言,有点犹豫:“我……”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大家都盼着你来,而且你最近也很少在群里冒泡,来吧?”她柔声劝,“再过几天,我就不在林城了。”
阮烟之前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他们。
大家各奔前程,追逐自己的演艺或是话剧梦,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状况,见到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大家也会担心她。
不过在戚茜的劝说之下,阮烟最后答应了。
二周年聚会的时间,定在了周五晚。
那天傍晚,司机把阮烟送到约定的酒店,到了后,她就见到了亲自到门口接她,一身旗袍、复古妆容的戚茜。
看到阮烟的模样,戚茜先是愣了下,而后紧紧拉住她的手:
“烟烟,你可想死我了。”
阮烟莞尔,“戚茜姐”
“现在眼睛怎么样了?”
“在治疗了。”
戚茜点点头,“他们差不多都来齐了,我们进去吧。”
两人进了电梯,阮烟就问她最近怎么样,戚茜摇头:“挺难的,连轴转,下个月还有一个戏,不得不演啊,就怕自己哪天就过气了。”
“你这样压力很大的,得注意休息。”
“喜欢嘛,也没办法,我有大半年没回过家了……”
到了三楼,两人走去包厢,推门进去,就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
“嘿,阮烟来了”
几个正在聊天的人转头看向门口,都激动地站起来。
“阮烟,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