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尔伯特张也没有打搅他,就自己溜了进去。
因为印尼多数人信回教,而周五在他们的眼里,就跟中国的周六差不多。建筑里并没有什么喧哗的人声。
阿尔伯特张看着里面光亮的天井,和周围不施朱玉的白粉墙,想着这会馆是缺乏人赞助。虽然他也听说马来西亚的魏家在东南亚也是响当当的一户,可看如今会馆这景象,怕是也早烂了芯子光剩下外面光鲜了。所以,阿尔伯特张觉得:等他跟魏先生说了摘星匣子的事,对方说不定还感谢得要报答他来着。就这么想着,他忽然看见一个头发剃得板寸的老爷子,用小车推着一车纸箱子皮和杂物,从一道拱门下过来。
“”老人看见阿尔伯特张,也停下来,对他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发现他不懂后,又用南洋口音的普通话问他:“先生,你也是来参加同乡会的?”
“是的。”
“好啊,你随着我来吧?”老人极其随和的引着阿尔伯特张从第二个回廊转了进去。又转了几回,然后,阿尔伯特张就听见了音乐和人说话的声音。眼前有一间大场地,可以望见窗外绿油油的景色和一片人工湖。水中还竖着一座小亭子。这场地的白墙和一大圈窗外外的绿色和水色搭配在一起,居然比什么装饰都更加艳丽。
阿尔伯特张看见很多穿着印尼本地彩色印花布的华侨和西装革履的华侨。他还看见了几个洋人。他努力从这些人的衣服和举止上判断谁才是魏家的当家人魏赭。几个他以为有可能是魏先生的人,一打听都不是。
“请问魏赭先生来了吗?”
“啊?刚才和你一起进来的就是魏秘书长啊?”回答阿尔伯特张的人带着一份调侃的口气回答他。
阿尔伯特张想想刚才老爷子的半旧打扮,心里更是放松了。他觉得这个同乡会怕不是魏家揩油的资源?他越发笃定魏家肯定对自己这个来报福音的人百依百顺。于是他没有马上去找魏先生,而是在各个人圈里咂摸了一下每个看起来有些分量的人,又吃了一回自助,才去找魏先生。这个时候,魏老爷子已经拿了一大份饭菜,去楼下保安大叔那里送饭了。然后就俩老头在椰子树下抽了根烟。
阿尔伯特张于是凑过去。
“魏先生?您是魏赭先生?”
保安大叔看见有人来找魏先生,就走开了。不知道哪里出来的几个彪形大汉,离他们十一二米远站着。剪着平头的魏赭老爷子,抬头看着这个撇着广式普通话的后生又过来了:
“您是今年的新会友吗?”
“我其实,我是有个好消息给您的。”
老爷子愣了一下,笑了出来:“你是来接替我干这个秘书长的人啦?”
“不,我是银行的阿尔伯特张。”说着,阿尔伯特张拿出一张名片。
老爷子没有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奥了一声。
“是齐公子,齐海天,告诉我到这里能找到您的。”
还没等阿尔伯特张说完,老人就夹起地上的一袋子草叶子,放到小推车上走了。
“魏先生,魏先生,我”
阿尔伯特张刚要追,不远处监视着自己的彪形大汉就冲上来,把他给拦住了。
“魏先生,我有好消息告诉您啊魏先生”
无论阿尔伯特张怎么喊,魏赭老爷子都不再回头看他一眼。等他快被大汉们推出大铁门,才有一个比魏家老爷子年轻不了几岁的老华侨,穿着一身极其鲜艳的扎染花布短袖衫,皮肤黝黑的,出来应付他。
“魏先生早就跟你们银行打过招呼了。你们要联系的事情,跟魏家没有关系。请回吧?”
说着,大汉们就一发力,把阿尔伯特张从铁门里彻底挤了出去。然后刚才还打瞌睡的老保安就过来、当着阿尔伯特张的脸,把铁门从里面锁上了。阿尔伯特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喜欢钱的人吗??他只能听见脑子里嗡嗡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