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这么古怪的阵型,我未知深浅,不敢动手,生怕被缠住,赶忙退到帐外空旷处,等他们破帐冲出,露出破绽再说。我想象着海龟破壳、蝴蝶破茧的样子,可里面的海星却没有出来。我越想越觉得诡异,挠头思量,该怎么办才好。
巡逻队停在我身边,跟我一块儿瞧了半天。某个乞丐悄声问我:“怎地了?出啥事儿了?看门的人咋不见了?”另一个乞丐悄声盘问:“你是哪个字头的?怎么不在自己的帐篷里睡午觉?帮主练功一个时辰,这个时间,谁都不许在营地里随意走动,这规矩你懂吧?怎么,屁股没躺热就呆不住了?!”我说我出来尿尿,他低声发怒:“混蛋!你把帮主的帐篷当茅房吗?你算老几?你到底是谁?”
其他人顿时警觉,我的意识却更早一步,瞬间将几人打倒。我心想,里面的“海星阵”别出心裁,不知道是不是丐帮的传家武功,但丐帮的武功出自少林,从该阵型的腥臊气质来看,不是丐帮的。再等会有更多乞丐出来,我不等了,警惕地走过去,掀开瞅了一眼,他们的阵型已经恢复如初。依我估计,只要我动手,大海星就能迅速反应。虽然不打一架实在不像说书的故事那么痛快,以后跟我儿孙们吹牛只能瞎编,但眼下来看,贸然动手真的不是个办法。脑中一想起莲花姑娘凶吉未卜,就更不愿冒险了。
我离开营帐,琢磨办法,在空荡荡的营地里四处查探,走着走着,寻见角落处的一大堆干柴,周围空无一人,我立刻有了主意,不禁大喜。我扛着柴火回到营帐外,摆了一大圈,正要点火却想起火折子等物件都在远处的骆驼身上,便走到晕厥的巡逻队众人身边搜,但是一无所获。饭点已经过了,露天的灶火只有一堆灰,连个火星子都没有。武功再高也不会喷火,我得回骆驼那儿一趟。正待运功出营,突见靠外的一个小帐篷里,钻出个迷迷糊糊的胖乞丐,他衣裳相对体面,刻意撕出的破洞,让他显得非常虚假。他揉眼圈,松腰带,迷迷瞪瞪往营外走,看见我,含糊地悄悄问了句:“你也尿去?”
我收住脚慢慢走,靠到他跟前:“是啊,你也尿?带火了没?”胖乞丐悄声地笑:“原来你真是去尿尿,你抽的啥烟?”他说着从怀里鬼鬼祟祟掏出短短的烟杆,上面挂着个小小的烟袋,又掏出火折子:“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敢偷偷出来,巡逻队的老张大哥是你什么人?”我没回答,随手将他揍晕,抢走火折子返回营帐,把柴火点着。天干物燥,气候友好,微风习习,我发功助威,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立刻烧得旺旺的,真是天助我也。我躲到远处,一边等燃烧的大海星冲出来,一边防着叫花子们出来救火。可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我甚至怀疑大海星是不是趁我去找火折子的片刻功夫,已经不在营帐里了。不能吧……眨眼的功夫,我什么也没听见啊。
此时火势借着风,把火星子吹到了不远处的小帐篷处,引燃了其中几座,午睡的叫花子们这才陆续喊叫着冲了出来。拎着木桶打水,铲着沙子灭火,忙个不停。我顺手剥下巡逻队的叫花子衣服披上,装作救火,观察着大营帐里的动静。
火势太大,烟柱冲天,大营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群丐焦头烂额、乱如蚂蚁,有个灰头发长老急得跺脚:“哎呀!帮主在练功啊!这下完了!!!快去救帮主啊!先别管其他的啦!”另一个有些眼熟的长老,几次冲不进去,被火焰燎得连连倒退,怒吼:“到底是怎么着的火?巡逻队死到哪里去了?!”灰头发长老怒道:“你还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收,这下你高兴了?!帮主和五行阵都没了!闹不好,就是你火字头的主意吧!”眼熟的长老怒极,挥拳就打,灰头发长老迎上去,俩人互打起来。我大喊一声:“长老!我来帮你!”说着抓了一把沙子就朝他俩扬去,俩人迷了眼,杀得更加不留余地,不几下便互相击中要害,吐血倒地。
“木字头的兄弟们,火字头的造反啦!他们烧死了帮主,他们是文有仁派来的奸细!给我杀!”灰白头发的长老拼尽全力吼完,倒地气绝。眼熟的长老强撑着站起来,照样喊人,然后举起棍子,踉踉跄跄地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