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几步,大喊一声:“有刺客!”
众土匪突然又恢复了愚蠢,“哗”一下把矛头指向我!我气坏了:“不是我!是粪车!”
土匪哈哈笑。黄明柱认为我在搞怪,皱眉瞪眼,满脸嫌恶。
突然,一个粪桶晃了两下,“嘭”一声爆裂,木片四散。桶中一人冲天而起!在木屑缤纷中,他从高空缓落下来,脚尖点着粪车,恶狠狠地环视着两步开外的土匪。此人当然就是陈枭。
我朝呆若木鸡的关二鸡喊:“关堂主!还不动手?”
陈枭嘎嘎冷笑:“几个毛贼想拿住我?”
我哈哈:“还嘴硬?你看那边是谁?!”说着,我骄傲地朝木台一指,心里嘚瑟地想,土匪们拿不住你,武功深不可测、人品臭不可闻的黄明柱总能拿住你吧!
谁知老子顺着自己手指看去,台上只剩个傻角关二鸡!我不由得嗓音都尖了:“寨主呢?!”我文有智精心制定的“请君入瓮”妙计,全指着武功盖世的黄明柱,可那混蛋竟然屁也不放一个就不见了。生死关头我余光一扫,只见一代高手黄明柱,提着衣摆缩着头,都快沿墙角跑出练兵场了!
佩服!武功高强的缩头乌龟,天下无敌也。
我朝他大喊:“寨主爹爹!快来劈死这个刺客!你跑啥?黄明柱!!!”
黄明柱没停,众土匪“啪”一声站直,竖起武器,恭敬地喊道:“寨主威名与天同齐!”
“齐你妈!”我的脑袋“嗡”一声大了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他妈的!见状,我尾随寨主,撒腿就跑。余光瞟见,陈枭趁着众土匪发神经的一瞬,几个起落跳到台上,踩着还没来得及拿大刀的关二鸡的鸡头,一下蹿至木台顶,像要逃走。
我奇怪,黄明柱逃了,土匪们棒槌,陈枭理应无人能挡,可他既不取我的脑袋,也不追杀黄明柱,却要翻墙逃跑,这是何故?我停止逃命,就近爬上一棵树,从枯枝败叶间窥视,要看那鸟人究竟想干啥,难道,是要去抓黄小雨?
踩着木台顶腾空而起的陈枭,身子突然奇怪地临空一扭,倒飞回来,重重地摔向木台,滚了两滚才又站起。木台顶跟着飞下一个贵妇。我定睛一看,呀?这不是寨主夫人、我丈母娘包碧云吗?
“妈妈!你真厉害!”我不禁赞出声来。
但无人注意我,大伙的眼光都在台上。威武的寨主夫人双脚刚落地就跟陈枭打在一起。只见台上一黑一黄两个人影,飞来飞去,一追一逃,速度惊人。逃的不慢,但总被追的一把抓回去。陈枭的飞刀本来从不离身,但上山前让我糊弄着没收了,藏在另一个粪桶里,还撒了泡尿,这会儿功夫肯定已经冻上了,哪里取得出?
我丈母娘武功高,打得陈枭那狗只有招架的份。缩头乌龟黄明柱像吃肉的秃鹰一样消息灵通,恰到好处地领着一群人回了练兵场。黄小雨也来了。我看到她,心中一颤。十多天时间没见,她宛若病了一场,眼眶青黑,神情颓丧,对场内激烈的打斗犹如未见,比在百鬼岭的时候都憔悴。
“定是思念成疾!她爹娘不同意,她竟这么痛苦!”刹那间,我再次从她身上看到莲花姑娘柔弱的身影,视线良久不能挪开。
等我回过神来,陈枭那货已经被威猛无边的丈母娘擒住了。关二鸡神勇扑上,把陈枭捆了个结结实实,实乃绑票勒索的老手。众土匪此时看清了他的嘴脸,啧啧惊叹。有几个缺德货,朝他吐唾沫羞辱。搞得我心里怪不是个滋味。我自己经历过歧视,对于歧视的做法十分痛恨,因而又有点儿同情陈枭。
他咧着那个勉强能叫做嘴的洞,狰狞地笑:“黄明柱,你还在吃软饭啊!”
众土匪又惊又怒:“闭嘴!寨主威名与天同齐!”忠勇之人争相恐后,围上去打陈枭。
黄明柱跟赵军师耳语几句,赵军师点点头走到台上,先让众人住手,然后问道:“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看见什么了?”
关二鸡挥舞旗帜,统一指挥,众无耻齐声说:“我们今天放假,去郊游了,什么也没看见!”
黄明柱走到他老婆跟前,笑眯眯地:“夫人辛苦!夫人威武!”我那威风凛凛的丈母娘瞟他一眼,说了句话。我没听见,但黄明柱那老面首一脸不自在,定然不是什么好听的。包碧云拂袖离开后,黄明柱瞬间恢复了一脸威严之态。
没想到,黄明柱竟然是靠神功盖世的老婆在撑门面!
姿色平平的老面首黄明柱威严地俯视:“陈枭,我迷茫山与城主府远隔千里,一向没有仇怨,你上山刺杀在下,为何缘故?”
我心里着急不已:“还废什么话!赶紧弄死得了!小雨都来了!”
陈枭被人围殴了一通,从名义上的口鼻里流了些血。寨主问他话,他却盯着黄小雨:“你就是黄小雨吧?黄小姐!少主一直在等你!他受了不少苦,天天念着你!他的伤,除你以外无人能治!黄小姐,令尊要杀我,我绝无怨言,只请你去城主府见见少主!我陈枭以命担保,城主决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若能治好少主,城主府上下,感恩戴德!”他奶奶的,估计这是他这辈子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黄小雨听罢,起了疑惑,遣退众人,皱眉走到陈枭跟前,跟他低声说话。陈枭对黄小雨低声说着什么。
我急得要死,要是有张弓,老子一百箭射死那狗日的陈枭!我不停地用眼色暗示赤兔:“你愣着干啥?过去踢死那个混蛋啊!”然而赤兔没看懂,不停摇头。
此时,黄小雨的身子晃了晃。
我心里一突,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