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又是你?”林丽第一首选就是想到自己的妹妹林知。
“什么又是?”林知慵懒地从沙发上拖起身子,眼神迷离地看着她。
“你把顾寻账上的钱全拿走了?!”林丽把她从沙发上拎起来,掐得林知肩膀上的一点点肉都陷了下去。
“我要钱做什么。”林知毫无痛觉地垂着手,由着亲爱的姐姐拎着。
“那是文思雅?”
“她更不缺钱,哈哈哈!”林知一脸阴郁地笑了起来,“她要是缺钱,就没有空陪我这种人玩这么久的游戏了!她太有钱,有钱到没有正常欲望了都!”
“不要讲这些虚的!”林丽才不懂什么叫有钱到了没有正常欲望。
“文思雅!”林知拿起电话,拨通,对着那头直呼其名。
“怎么了宝贝?有事慢慢说。”那边的文思雅满嘴的宠溺。
“你动了顾寻的钱?”
“我要钱干什么?我只要宝贝你。”文思雅也是云淡风轻。
“嗯呢。那你等我,过半小时我就过来。”林知翘着小指头,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挑衅似的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
“那到底是谁!谁特么的动了老娘的钱!”林丽气急败坏。
“放心,死人的钱,没人会要!人刚刚死,一动就会招惹到警察,没人这么蠢。”
“那钱去哪里了?”林丽急得跳脚。
“也许他自己带到棺材里去了啊!”林知只是看着自己的指甲,轻轻呵气。
“放屁!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他是失踪了,不是死了。”林丽警惕地看着林知。
“这年头,失踪就是死亡。”林知白了林丽一眼,好笑,这么浅显的事情这么精明的姐姐居然不敢面对!她都替她觉得累,只好摸着瘦瘦的胸脯往沙发上出溜。
林丽松了手,任她就像一坨烂泥一样委顿在松软的沙发里。
然后就像一堵墙一样站在她面前,发愣。
林知嫌弃地招招手:
“姐,你坐下来。我抬着头跟你说话很累。我真没有杀顾寻,我从不自己杀人。”
林丽听不进去,她就想知道钱哪里去了,她只想要钱。
“但是……嘻嘻嘻!”林知像鬼一样小声地嬉笑起来,“但是我知道他会自杀。”
什么?
“你怎么知道自杀的事?”林丽确定只有自己和阿泰看见了那个视频,她不甘心地问。
“因为是我指导的啊!”林知得意地笑了起来,笑的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
“少发神经!你不要滚出去给我瞎胡说!”林丽竖起眼睛来警告她。
“你难道是第一天知道我是神经?”林知摸摸自己的头发,掉了几根攥在手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你唯一喜欢过的就是他吗?”林丽急得双手拍打沙发。
“对呀,因为我要做他悲伤的女友啊!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在大家面前尽情悲伤啊!”
林知突然出现一点小小的亢奋:“你想啊,ylq顶流为情自杀,现任女友悲伤过度,现实版的对不起,我爱你你不觉得很戏剧性嘛姐姐!”
“贱人,你去死吧!”林丽小声碧池。
“怎么,我挡你财路了,这会儿凶相毕露的。”林知习惯了,把自己的小亢奋收了起来。
“挡我财路?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的钱,都用在狗身上去了吗?”
“那狗让你给她身上用钱了吗?”
林知龇着下眼睑,满眼阴郁地瞅着她的亲姐姐。
林丽开始不吱声了。这些年,她的钱用在妹妹的身上,难道不是她自愿的嘛?林丽好像被人点中了命门一样,心虚了,气短了,语气也放缓了。
“那你是怎么做的?”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嘛!”林知就习惯她对自己低声下气,于是很愉快地告诉她:
“我只是陪他聊天,告诉他那天叶飞檐死前说了什么,暗示他可以用到的一些自杀的方法,胡说了许多他想知道的,还有一些是个人知道了就会变丧变得想死的那些啊。”
“你怎么知道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林知没有读过多少书啊。
“我自己啊!我这十几年的生活就是我自己的百科全书。我,林知,十几年来有很多想死的瞬间,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
“对了,还有文思雅啊,她足够疯魔足够有钱,我才有这番胆量啊!”
“文思雅,怎么也跟你疯成这样!”
“这犯罪的女人吧,百分之八十都是因为感情,深陷囹圄。”林知瞟了一眼林丽,意思是你不也是这样?
“文思雅有什么感情?”林丽纳闷,文思雅有两个儿子,丈夫虽然年长她十几岁但对她好啊,百依百顺。
“她的感情就是我。谁让她天生喜欢我这种病娇傲作的呢?我跟她,也真的是什么都干尽了!好好玩!”
“干尽了?”林丽想起她和妹妹的关系,就一阵牙酸胃口倒。
“是啊,叶飞檐,就是我杀的呀!”
林丽一把拎起林知的衣服领子,瞪大眼睛压低声音惊道:“你闭嘴!你疯了?”
虽然林丽的声音很小了,但是却比她的身材都变形得厉害,自己听着都恐惧。
“我早疯了!”林知的声音一如往常没有脾气的时候,软软的,很无辜。没有一丝小姑娘犯了死罪该有的软弱与惶恐。
“就是我扑上去割了她的喉咙啊!你不是在身后看见了?那个神经病不过是个替罪羊。”
林丽眼睛瞪得不能再大了,真是这么回事啊!自己一手养大的妹妹,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丽的喉咙窒息得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我天生就是这样,只是你从来都是装作没看见罢了!掩耳盗铃就是说你!”林知若无其事。不,是真无其事的样子。
林丽双腿发抖,这件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遮怎么遮怎么遮?警察最后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啊。
“不许出去说!”
“那不一定!嘻嘻。”林知扭着小身条,站了起来,拿起手包:“我找文思雅玩去了!”
林丽没做声,她陷入绝望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这个妹妹了。
那天,在医院。
警察和保安迅速涌了过来。很快,现场被封锁,相关的人都要被带进警局。
他们赶到的时候,林知已经晕倒被林丽抱在怀里。为首的那个警官一看林知的模样,毫无职业操守地现出一脸的怜惜,让人护着林丽带她上了救护车,送往医院。
一上车,林丽才发现,这辆车,是来接叶飞檐的那一辆。林丽想下去,却被后面上来的医护人员和警卫挤到了最里面。那名警卫还安慰她说:“别害怕,咱们人多,她就一个人!”
她指的是死者,叶飞檐。她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不瞑目地走了。
林丽的双腿止不住颤抖。林知却在她的怀里“醒”来。这个车厢显得非常拥挤,逼得林丽都透不过气来。她总觉得那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小下手,在那个厚重的裹尸袋子里,轻轻地喊她:“丽姐!丽丽姐!姐!我倒不上气来!”
林丽“啊”了一句,直接往后一倒,口吐白沫,全身抽搐,模样非常吓人。
其中一个护士非常厌弃地说:“说了多派一辆车多派一辆车,都以为人家像我们这些入错行的的天天能看死人啊!”
边说边过来处理,和着那个警官在一起,才把林丽控制住。
林知就在一边看着,一边只会嘤嘤哭泣,一副瘫软的样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浮在唇上的笑容。
等到了医院,姐妹都住在一间病房,录口供的警官退到了外面等待这两个目击证人恢复神智,林知躺在床上,幽幽地问:“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