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徐徐地说了半个小时,把每一条罪证都分析了一遍。
而孟宁在听到他提起罗浩的时候,脑袋就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似乎进入耳朵的所有声音都成了一段没有起伏的嗞嗞声。
真是可笑至极,罗浩竟然在替孟阳顶罪?原来孟阳竟然还有这么大的身份,孟宁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最后,她打断了律师的话,语气毫无起伏,冷声问道:“罗浩那个案子怎么判的?
律师也没有怪孟宁突然插话,看了看资料之后才答道:“已经无罪释放了。”
孟宁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
她死咬着牙关,嘴唇颤抖不止,牙齿发出清脆的磕碰声,猩红的眼里弥漫了恨意分明的泪水。
如果听到现在孟宁还没有明白过来的话,那她就太傻了。
“啊!”她气得用力地在茶几上砸了好几下,最后拳头都冒出了鲜红的血水,胸腔里是满腔的恨意,整个人像是发了狂一样,嗓子里溢出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野兽的吼声。
“孟……孟小姐?”电话那头,律师小心地唤了一声,“你还好吗?”
孟宁伸手摘了自己头上的假发套,然后双手捂着光秃秃的脑袋,整个人缩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像是处在零下几十度,身子不停地颤抖,呼吸沉重而艰难。
“孟小姐,孟小姐?”电话那头,律师一遍遍地呼喊着。
而孟宁只是将头埋在双膝里,一声不吭,身上在往外冒着颓废的气息,就像是被人一脚踩在了脚底,气愤难当却又毫无还手之力,于是涌起强烈的不甘愤怒怨恨和自责。
傅靳廷从屋外进来的时候,先瞧见了沙发上那一顶金黄色的长发,然后才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脑袋。
他没有换鞋,快速地走了过去,一把将孟宁从地上拉了起来,呼吸沉沉地看着她,剑眉蹙成了一团。
“你怎么了?”嗓音也哑得像是只剩下了气流声。
孟宁要死不活地被他拉了起来,身子歪歪扭扭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已经全然寂灭,空洞麻木得像是没了生命的气息。
她抬着沉重的眼皮朝他看了过去,她的唇就像是干涸到裂开的土地,神色灰暗,喃喃地说道:“我就知道,孟阳是被人陷害的,可我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从苍白的脸颊上滑落,绝望的气息弥漫开来,压抑得让人心口堵得慌。
傅靳廷用力地将她脆弱的身子拥进怀里,恐惧到颤抖的嗓音带着安抚之意,“宁宁,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把孟阳带出来,一切都会恢复到和以前一样,这不是大事,你要相信我可以解决。”
孟宁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是那么多证据,你要怎么帮他?”
傅靳廷轻抚着她的头,嗓音有种紧张得不行的感觉,他快速地安抚道:“证据是伪造的,只用证明证据是伪造的,再找到真实的证据,一切都好办。”
孟宁听完久久地沉默,她伸手用力地抓紧了傅靳廷的衣服,就如同濒死之人渴望活下来的力量,她缓缓地说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