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谧听完,嘴角都僵了好几僵,迟疑地把他放开,然后坐到了一头去,警告道:“离我远一点,赶过来我就打你。”
“真凶。”男人啧啧一声,有衣服摩擦的动静,他应该是晃晃悠悠随意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了。
安谧在黑暗中也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身上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特别注意身边那个言行怪异的男人。
良久后,男人似乎睡着了,传来了阵阵压抑断断续续的哭声,这样的哭泣在这里甚是突兀。
安谧循着声源看过去,即使她依旧是什么都看不见。
那哭声听得她心都揪在了一起,以往多少个夜里她也是这样崩溃又压抑地哭过去的,那些没有办法开口的痛苦都是她一点一点熬过去的。
“喂,你还好吗?”她低声有些犹豫地开口,等了许久却没有人回应,可哭泣的动静还在继续。
她的心中也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连着呼吸都有点艰难。
安谧缓慢地朝着那边靠了过去,伸手摸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她轻轻地安抚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靠在角落里,满身的孤寂,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安谧也坐了下来,就陪在他的身边,她想或许这样对方也能好受一点。
同样是被丢在这里的人,她没有人来救,她身边的人,也没有人来救,那他们也就算是同类人,同类人就该互相帮助。
渐渐地,安谧也靠着墙睡着了,她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还偷偷拿走了她包里的一支笔。
医生习惯性地在包里备一支笔,即使这么多年了安谧也没有改变这样的习惯,那根笔还是安谧从傅靳廷的书房里顺手拿走的。
一束光从外面突然刺了进来,像是一把刀刺穿了眼皮,安谧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人站在房门口,而那人身后的光线尤其刺眼,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能让眼睛适应这突然的光线。
她看到了傅靳廷,傅靳廷和几个警官站在门口看着她,他的目光没有温度。
安谧问道:“你是过来找我麻烦的?”她笑了一下,可能是在黑暗的地方呆了太久,她的脸有种病态的苍白,笑起来也显得十分脆弱惹人怜惜,“如你所愿,我现在处境已经很糟糕了,我也不怕更糟糕的情况,反正回去也是受你们的欺负。我就在这里,随你处置。”
傅靳廷没有开口,是他身边的一个警官平静地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安谧眼底闪过两分错愕,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神直直地看着傅靳廷的方向,“真的?”
“你喜欢这里,我也可以让你一直在这待着。”傅靳廷轻描淡写地说,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冷漠又气人的东西。
安谧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路过傅靳廷的时候,步子停顿了一秒,道了一句:“虽然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但是还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