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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皇上竟然睡了便跑,如此无情!    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男人特别是宁文宣这类纨绔皇帝,一旦破了规矩来这冷宫之中偷着了,那必是食髓知味的,断不可能从此没了消息。    除非……昨夜温嫔犯了什么大的忌讳?赵禧不由得抬头看了温嫔一眼。  “赵禧大胆,胆敢质疑主子!主子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何时有过错处?”弄秋一眼便看出了赵禧的想法。    赵禧忙把头垂得更低了,在宫里中层混了十年的姑姑果然眼神老辣,不过赵禧质疑主子确实是不对的,往后确实该时时谨心。    好在当下温嫔一心只顾伤心垂泪,并没有责备赵禧的心思。她睁了睁泪眼婆娑的双目,倔强又柔弱,“这其中,必是有其他缘由。”  说罢温嫔起身,准备回落玉殿。    “这其中,自然有其他缘由。”外头突然响起了刘安的声音。  吓了赵禧一大跳,这么说,方才他们的对话被刘安听到了!    不过,慌乱也只是从赵禧脑海里一挥而过,刘安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昨夜落玉殿之事他又深深参与之中,但凡是个聪明点的,也早就知道了是温嫔设计而为。  既然知道了,刘安定是要守着盯着温嫔的。    温嫔转身,便见刘安打开了门帘子,恭恭敬敬对温嫔道:“娘娘怎的来这种地方,赵禧既然醒了,断无大碍,由奴才看着便是,这会儿子正是午膳时分,奴才早已准备好了膳食,请娘娘摆驾落玉殿用膳!”    刘安竟是连称呼都变了,这变脸的技能着实让赵禧长了回见识。  昨日还对落玉殿不闻不问,一顿饭连馒头都要克扣两个,今日竟然奉温嫔为一宫之主了!    温嫔很久没听到这个敬称了,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不过,更多的是欣喜和满意,刘安这马屁算是正好拍到了温嫔此刻孤冷的心坎里。    他们走后,赵禧靠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刚刚醒过来,身子还有些虚,头晕目眩的很不舒服,稍微想了些事情之后便犯恶心。    没多久,肚子也咕噜噜叫了,昏睡了这么久,想必也没人给他喂什么东西,肚子里空落落的,心也跟着慌。    赵禧挣扎着爬起来,正想去值房领些午饭,外头便传来脚步声。  两个太监叽里呱啦地过来,掀开赵禧的门帘子便往他床上砸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赵禧一看,这不就是那日晚上被吓得半死的小宇子和小亭子么。    两人本来就商量着要打赵禧一顿,自那次被鬼火吓着以后,愈发看赵禧不顺眼!  那些吓人的差事都是赵禧的,凭什么让他们去代替赵禧受惊!这委屈他们不能出在刘安头上,只能拿赵禧撒气!    小宇子:“我要是你,就死了一了百了,看你把我们这弄的多晦气!”  小亭子:“就是!趁早滚回你的御马监去!你跟那儿的马粪才是绝配!”    赵禧:“……”他在御马监待过的事儿怎么都知道了……这嘴还真是损呢。    小宇子是被鬼火吓晕的那个,逞了一顿口舌之快之后还不过瘾,撸起袖子对着赵禧的脑袋便是一掌:“要不是看你只剩下一口气了,老子非拖到墙角打折你一条腿!”    赵禧这厢正虚弱不堪,这一掌又是带着十足怒气的,差点没把他扇晕过去!  然而小宇子仍不过瘾,在冷宫当差这么多年,头一次被吓晕,由于皇上那天来过,现在他都成了宫里的笑柄了,小宇子气不过,正扬手还要再打。    “住手!”刘安掀开帘子进来,手里的拂尘便直接往小宇子屁股上敲,小宇子见是刘安,顿时不敢躲,那一下一下,实打实地疼!    直到把小宇子打得脸发白,把一旁看着的小亭子弄得瑟瑟发抖,刘安才停了下来喘了口气,“我让你们来给赵禧送膳,一粥两叠,你们倒好,克扣了不说,还胆敢欺负起人来了?你们是哪根葱?竟还敢打折别人的腿!”    小宇子和小亭子很是求饶了一阵,刘安这才放他们走。  排屋房里很快安静下来。    刘安从外头提了个食篮进来,看了赵禧两眼,立马又换了另外一张脸。不如方才打人那般凶神恶煞,但也不算亲和。  “赵禧,你小子是个出息的,竟看出来温嫔主子的潜力。”刘安道。    赵禧没说话,缩在角落里没敢动,不知道刘安这什么意思?特意打了顿欺负他的人,还送了饭食过来,刘安不可能只是来打趣他而已。    “你这段日子在我身边当差,当的不错,落玉殿那边也伺候的温主子很满意,不过,接下来落玉殿那边的差事你就不用去了,这几日慢慢养着,等养好了我再给你派别的差事。”    刘安说完,赵禧恍然大悟,原来是见皇上过来,温嫔那边有戏,想挤了他单独到温嫔身边博好感呢!  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不过刘安是不是略心急了点?当下温嫔都还没从皇上那边捞到任何好处呢。    亦或者,捞到了好处,但他不知道的?  赵禧想了想,露出些恭敬的笑意,忙在刘安面前低了低头,“刘公公,其实奴才伺候温主子也没别的心思,这回是恰好温主子自己争气,惹皇上惦念,心情好了才来看一眼奴才而已。只是不知,此事过后,温主子为何还不迁宫?”    “还不是丽嫔那边,第二日便动了胎气,丽嫔认定动胎气还是上次温主子的巫蛊之祸,日日地霸着皇上,此番种种,皇上怎可能一朝一夕之间给温主子迁宫?”  刘安愤懑说完,发现似乎对赵禧说的太多了,便清了清嗓子,“你既然在此事上无功,便无须打听旁的,想必将来温主子将来就算迁宫也没你甚好处,安心待着吧!”    刘安走后,赵禧打开食篮,愈发觉得饥肠辘辘,很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饭食了,眼睛顿时发光。  一盅黑米粥,一叠盐水里脊,一叠红薯猴头菇,外加一粒香梨。其实宫里的饭食一向是不错的,就算是冷宫也有一定的份例,只不过日常被经手的宫女太监克扣了而已。想来温嫔那边这次着实是有很大的迁宫可能,刘安才会这样安抚他把而落玉殿的差事抢了去。    赵禧吃着这些东西,其实心下也在犯怵,宫里的主子大多无情,刘安这般往上凑,也不知道温嫔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忘了。  但眼下,也只有养好身子再静观其变了。    不过两日后,赵禧便知道温嫔并不是那等健忘的人。  这日,皇上仍旧没有旨意传来落玉殿,温嫔却派弄秋喊了赵禧过去落玉殿里说话。    赵禧受宠若惊,看来温主子还是有些良心的,他还以为这几日她被刘安伺候的忘记他这个糟糠奴才了。  匆匆赶到落玉殿,温嫔免了他的礼,便拿出一只如意纹捻金银丝香囊,对他道:“赵禧,皇上前几日过来,落了只香囊在落玉殿,我今日交给你个差事。”    赵禧震惊,皇上的东西……  皇上上次来落玉殿想必也是怀着偷一般的刺激心理,有违规矩,必定小心谨慎,一大早便走了,这香囊,十有八九不是皇上落下的,倒像是温嫔给留下来的后招儿。    果然是在后宫摸爬过的,真正硬气起来倒是有些想法。    赵禧应了声“但凭主子吩咐”,温嫔便把那只香囊交给了他,并且嘱咐:“你拿着香囊,去找伺候皇上鞋袜的云英姑姑,说明来意,让她转呈皇上。”    这是要让他去提醒皇上:别忘记了您前几天在落玉殿睡了一晚啊!  精致的香囊里传来龙涎香的幽香,赵禧身形抖了抖,低头道:“可是,我一个无品的小太监,是不能胡乱在宫中行走的,奴才怕还没找到云英姑姑便被叉回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刘安现下好说话,你去问他借个腰牌便是。”温嫔道。  赵禧愣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应了声“是”后退下了。    赵禧出来落玉殿的时候,刘安刚好听说赵禧被温嫔传来了落玉殿匆匆赶来,见赵禧出来,刘安很没好气,“不是说让你好生休养几日吗?落玉殿的差事不用你管,你这是要抢饭碗抢到我头上来了?”    赵禧连忙跪下,给刘安行了个大礼,“刘公公这么说,是想把奴才折煞死!奴才万不敢冲撞了刘公公!只是温主子传召,奴才不敢不来啊!”    见他说的被动,态度也恭敬,刘安的气消了大半。  刘安在冷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了,一直都没找着攀附的机会,现在这机会来了,自然心里急切,断不肯给赵禧抢了去。    “温主子找你何事?”刘安似是嗅到了什么猫腻。  赵禧也不瞒他,径直拿出手帕包裹的香囊给刘安看,并说明了温嫔的意思。    说完,赵禧见刘安眼中有艳羡之意,他眼珠子转了转,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刘公公,不瞒您说,奴才自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两日还没缓过劲来,这回接了这么重要的差事要去乾清宫那边,真怕到时候晕倒在半路上。”    刘安听罢眼前一亮,有了想法,“如此,这差事你干脆给了我,也省的我把腰牌借给你,后宫那头我认识的人比你说,差事自然办得要比你好!”    赵禧迟疑了一下,“可是……”  “可是什么!”刘安直接从赵禧手里把帕子抢过去,“我去跟温主子说,就说你又犯疾了!你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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