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来就只为自己而活,为自己争取机会这又有什么错?”
“我只知道路是自己选择的,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自己。既然你把曾近的一切都归咎与别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希望以后您高抬贵手、饶过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不要逼我们把最后的那份情谊都给毁掉……”
孙明娟眼底有泪滴落,走向前轻声问她,“说到底我们不都一样?难道你从小就像这样一直善良?难道你就没有愧对过谁?
像你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
姬妍怔在那儿,脑中闪过重重光影令她神情恍惚,孙明娟临走前推的一把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让她站立不稳,身体仰倒后脑勺直接磕在健身踏板的钢柱,当场昏了过去。
……
“妍妍,姬妍,醒醒……”
姬妍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渐渐离自己远去。她的身体仿佛被抽离向另外一片时空。
她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梦,但时光却从飞机失事那天起倒流回过去。这一切像是现实,如此真实。
她想回去可又无能为力,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只能像个局外人,看着那个世界的自己由小长大,许多遗憾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法阻止……
梦里的姬妍长眠于2025年新年的第5天。梦里的她和自己一样是个坚韧、自强的女生,有着人人羡慕的相貌、家庭、身世,却从小体弱多病,生病时的大部分时光都在紫檀山疗养院度过。
七岁那年是她在那儿待过最长的一段时间。同龄小孩正在读一年级的年纪,她高烧几次,体内炎症、并发症不断,被送进这里养病。
她乖巧懂事、明艳动人,让许多人都疼惜怜爱,父母工作忙却也放心她住在这里,偶尔隔几天来看她。
这里没有和她同岁的,她就喜欢独自一人待着,偶尔读几本书,这常常会让她有种和正常人一样学生活的错觉,却足以令她满足和欢喜。
她让父母买来学校的一年级课本。她自小聪明伶俐,课本读一遍就学得八九不离十,但她还是每天看,不厌其烦。
她最讨厌别人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看她、对她。明明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区别对待,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个病患、经常生病的药罐子?
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知道这是来自别人的关心和善意,虽然她更偏向于是‘伪善’。但姜女士说过,小孩子要对别人有礼貌,不能恶言恶语相对,也要懂得回报。
只有这样才会有人愿意和自己交朋友。而她喜欢交朋友,那样她也就有朋友了,像别人一样的朋友……
她一直做的很好,也掩饰的很好……但这并不能改变她偏执的内心和想法——善意只是对她们这些弱者,是那些人所谓的同情和怜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除了亲人谁都一样。
她常常能碰到一个人,是住在她隔壁的病友。来这里的第一天自己就见过他,他比自己大,但却常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姬妍讨厌孤独和无趣,因此她常常想:一个人为什么要常年闷在房间里,不会无聊的吗?
她经常半夜三更睡不着,就偷溜出房门,坐在隔壁房间门口的地板,轻轻敲敲门。这是因为她又一种莫名的直觉——他也没睡。没有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里面没动静也没人应,她就继续敲,有节奏地敲,轻轻地敲,锲而不舍的敲……就这样她住进这里的第五天,也是每天深夜跑去隔壁敲门的第五天。
就在姬妍快要放弃,准备离开明天继续敲的时候,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姬妍能猜到他走的很缓慢、很艰难,却也很坚定。
“大哥哥,是你吗?”还是等了很久没人做声,“你等等哦……”她咚咚咚地跑回房间拿来纸笔,趴在墙一笔一划的认真地写:
格比小哥哥,你是不能说话吗?我叫姬妍,是五天前半进来的。我知道你也像我一样生了很重的病。生病很难受的,我也这么觉的,不过我想和你作朋友,有了朋友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小手从门缝里塞进去。叶潜安静地倚门坐着,看到纸条的瞬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打开。
白白整整的方格纸歪歪扭扭的几行字,打眼一看就能挑出许多错别字的一封‘问候信’,却固执的没有用拼音代替。
他苍白的唇角弯了弯,许久未见的笑意重回脸。他想:隔壁的小姑娘一定是个好强又执拗得可爱的……
他从衣兜里掏出钢笔,利落干脆地回信,字迹隽秀,柔和中不失刚劲:
隔壁小姑娘,是我,隔壁大哥哥。我不是不能说话是不想说话。五天前你搬进来时我们见过面,我记得你,很可爱伶俐的小姑娘。
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生病确实很难受,有了你这个朋友会不会就不那么难受了……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更加难受吧……
姬妍接过信,她年纪岁小,但因为身体原因经历过很多痛苦和折磨,心智早熟的可爱,所以大致也能读懂纸条想传递的意思。
听到对面的脚步声再次离去,她也兴奋地走开了,在那时的她看来,对方神奇又神秘,是能读懂自己的同类人。虽然今晚之前他大多沉默,但能回信就表示他也愿意和自己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