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单千程摆了摆了手,便在客人的位置上坐下来,虽然语气还是毫无温度,但少了那份王者的孤傲,他道:“今日单某来,是想跟商老爷随便聊聊,不必拘谨,也没那么多的礼数。”
商秦有些愣,可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但是并没有坐下。反而躬了躬身,说道:“大人今日前来,商某甚是欢迎。本来应该是商某带着小女去都统府上给大人赔罪的。没想到大人这么早就过来了。请大人莫跟小女计较,这黎儿都是被我惯坏了,才冲撞了大人,大人若要问罪,可以拿商某试问。”
“无妨,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单千程看着商秦诚恳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商秦有些讶异,他记得,单千程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单千程刚来洚城的时候把洚城的所有官员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要是有一个人敢反抗他,甚至是一个动作或是一个眼神,对他不敬,就会被他当众枪杀。那些大堆大堆的血迹,那一声声刺耳的枪响,商秦犹为在耳,历历在目。
就连深受上头重视的白锦堂在单千程的跟前,都战战业业的,不敢造次。每次做什么决定前都得小心翼翼地征求单千程的同意。知道的人都说单千程是个军人,不知道的以为单千程是市长。
单千程,是魔王一样的存在。
这……还是当初那个单千程??
商秦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了,商老爷。”看着商秦愣神,顾凌柯微笑着开了口,“您快安心坐下吧,咱们大人不跟姑娘家家的计较。”
……不跟姑娘家家的计较?那去年是谁把一个女人从都统府的大门直接扔了出去的?不是你家大人干的?
心里嘀咕着,也没敢表现出来,商秦道谢着便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凌柯,你也坐吧。”单千程转头对自己身侧的顾凌柯道。
“是,大人。”顾凌柯行了个礼就在单千程身旁的座位上坐下了。
“来人,奉茶。”商秦吩咐道。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就端着茶盏进来了。恭恭敬敬地放下,福了福身子,又恭恭敬敬地出去了。
见下人出去了,单千程抿了口茶,又轻轻放下,看着商秦道:“商老爷,不知道您对莫家了解多少?”
“莫家?”商秦有些疑惑。
单千程点了点头,示意他说。
商秦想了想,道:“莫家是做贸易的,莫家家主常年在海外,连见一面都很难,即便是回来了,我们也很少来往。”
“您跟莫老爷没有交集。不知您父辈跟莫家有没有联系?”单千程问。
商秦又仔细想了想,回忆起了一点点,道:“家父倒是没跟莫家来往,但是大伯父当时被莫家招用,做了教书先生。”
“哦?教书先生?商老爷可知,教的什么书?”
“这个……具体教什么大伯父也没提起,只是来府上做客的时候抱怨,说那莫家人从外头待了也不过就三四十年,怎么外地的口音这样重,说起话来,就像舌头坏掉了一样,教起书来特别费劲。说来也奇怪,整个府上就没有个说话利索的人。虽然勉强可以听懂,但是听起来费劲。”
闻言,单千程跟顾凌柯对视了一眼。
“当时是给谁教的书?”单千程又问。
商秦想了想,道:“说起这个也很奇怪,一般有钱人家找教书先生,都是给公子小姐,莫家却是整个府上的人都在听课。一般语言课听的尤为多。”
“下人也听课?”顾凌柯问。
商秦点了点头:“对,大伯父说那是他第一次给大人上课,却比在私塾里小孩子上课还要难。”
“……像舌头坏掉了一样的语言……”单千程喃喃。
“商某也从来没听过什么地方说出来的话跟舌头坏掉了一样。虽然城市很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言,大多的方言都是外地人听不懂的。但是莫家当时说的确实是这里的话,不是什么方言,只是口音很重,说出来没有在语调上,所以听起来很别扭,但是可以听懂。大伯父当时就是在教他们纠正音调。”
“若是论音调,大部分的西洋人也不在调上。”顾凌柯道,“但西洋人的长相与咱们大不相同,应该不是西洋人。”
“什么西洋人??”商秦听的不太明白,“莫府里并没有住过西洋人啊。那个时候虽然莫家的生意很火,但是并没有发现他们把洋人带到家里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