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走进来,背后的框子里放着草药,他放下框,也不问来人是谁,手里整理着草药,很是缓慢地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几乎没命了,我给他治了伤,他发热,说胡话,一直喊丫头,看来这人是富贵人家,这里可没有丫头,有我已经算他命大。”
这人说着这些,还不忘打趣,“他一直睡着,今天才算安稳了些,这是知道你们要来了。这些是给他的药,一会儿要煎了喝,这喂药喂汤的可是大麻烦,每次都灌一脖子,如今总算能喝进去一半了。你们来了,一会儿你们来喂他吧。”
说完,他自顾拿过架子上的兜鍪,装了草药和水要去熬药。
“你用这个熬药?”凌葭跟着花其婉在府中过惯了锦衣玉食,一时很是惊讶。
“这个不错,他的这个是上好的铜铁,锻造的好,以前我的老谙达的那个,就不好,怕烧漏了,我只在冬天的时候才用用。”
说完便出去忙了,凌葭也跟着出去帮忙,余者看到花其婉痴痴地看着韦荣琰,也都跟着出去了。
花其婉此时已经平静了很多,拿了韦荣琰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委屈地说:“荣琰,明日便是八月中秋了,你既然回不去,我便来跟你团聚。以前你说过,到哪里都带着我的,你说话总是不算数;那如今换我说,以后你到哪里我都跟着。我说到必定做到,若你不乐意,我便哭给你看,一直哭,哭到你心疼为止。”
说着她的眼泪便汩汩地往外流,他的手心里都是她的眼泪。
“你总是骗我,你分明写了保证书,九月卅日归,如今看这作战的时间,明明我们可以在家中看中秋圆月的。你这样诓我,无非是用提前的时日让明哥儿搬出去睡,如今你这样,若不早些醒来,岂不是白白谋算了一回?到时候,我可不会徇私的。”
“还有一桩,你骗我,我很是生气,会气一辈子的。你分明写了保证书,那当日你受伤往崖下跳的时候,你可曾想到过保证书?你好狠的心,就那样舍弃了我跳下来。我不舍得怪你,但我很生气,你若想我消气,便快些醒来,不然你睡一天,我便更生气一点,等你回府,我便……”
“你便怎样?”微弱的沙哑的声音问花其婉。
“啊?”
花其婉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呆呆的样子,看着韦荣琰,她不知道是惊喜过望,还是惊惧过度,她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韦荣琰已经醒过来了。
“看我这么听话,别气了。”韦荣琰静静地看着她,积攒了很久的力气,才说了这么一句话,此时已经是气喘不上来。
花其婉这才手忙脚乱起来,给她抚着胸口顺气,哭着说:“你别说话了,我不生气了,真的。”
韦荣琰想抬手给她拭去眼泪,手却没有一丝力气,只得又说:“别哭,我心疼。”
“嗯,不哭,我笑呢!”花其婉咧开嘴笑,只是她的笑得很委屈,慢慢竟哽咽起来,嘴角的笑再挂不住,拱在他的颈窝里嚎啕大哭。
屋外的人听到,忙进来,韦荣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来不及惊喜,便被韦荣琰用眼神给扫出去了。韦荣琰吃力地抬起手臂,拢着她。他想着梦中的一切,眼眶逐渐红了,她的丫头受苦了,他却没有护住她。怪不得她此生噩梦缠身,原来……
丫头,此生幸亏有你,但愿小叔能够生生世世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