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并不疑有他,只是听着小女这童言稚语,不觉又高兴起来,在孩子的眼里,处理国家大事或许跟处理花样子儿一样,无非就是红花配绿叶,什么事情都可以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之于她们,生活应该是如同春花一样美好吧。
自己又何必跟孩子唠叨这些呢,不过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血脉相连,还是天性通透,说的话总能说到人心坎儿上,想法也与自己不谋而合,今日自己也正约了韦荣琰。
想到这些,遂笑着说:“婉丫儿就是爹爹的福星,什么难事只要婉丫儿一说,总是会解决的。好吧,爹爹不愁了,现在我们说说,你这碗羹汤里盛着什么想头吧?”
二爷知道,内宅中人不常出门,对于过节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他知道不说破,有心逗着花其婉说笑。
花其婉被二爷问得一愣,以为爹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忙解释到:“我就是来问问,中秋节要怎么过?”
看着二爷神色如常,便接着说,“爹爹忙碌,娘亲身子不便,很多事情顾不上,婉丫儿便想着小叔也来京城这么久了,我们于情于理也要邀请了小叔来家里做客过节,也免得小叔一个人过节太过冷清;再说,我为了玥姑姑也得要照顾好小叔的。”
花其婉最后这句很有些画蛇添足,只是二爷全副心思都在抗倭一事上,花其婉的心思并没有觉察,再说,“灯下黑”的常理,二爷哪里能想到自家的小姑娘已然到了慕少艾的年龄了。
“唉,大敌当前,爹爹哪还有心情想过节的事情,你韦家表叔也是镇日严阵以待,夜以继日的训练士兵,总要人强马壮地才能正面进攻啊。最近几次短兵相接,虽说都获得了胜利,不过皆是用他带来的精锐士兵智取罢了,也并不是攻击的倭寇主力,好在挽回了些颓靡的士气。眼下要想一举歼灭倭寇,我们原有的士兵和新招募的士兵的实力还远远不够。至于过节,我想他更是顾不上,主帅离开军营,一旦被敌军察觉,发动偷袭,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将会前功尽弃的。”
花二爷看到婉丫儿小脸上失望的表情,赶紧地说:“不过,婉丫儿想要过节,跟你娘亲商量着准备就好,到时候,爹爹争取陪着婉丫儿赏月。”
“哦,也只有这样了。”花其婉沮丧地咕哝一声,爷俩又说了喜欢吃的月饼,花其婉便跟花二爷告退,出了书房。
当花其婉带着凌葭走出书房的院门,却顿住了脚步。前方游廊拐角处走来两个人,正是小叔,后面跟着来福。
小叔还是那么风光霁月,并没有因为战事而满面烟尘,他这样款款而来,哪像是带兵打仗的将军,分明是飘然出尘的仙人。花其婉凝然不动,水眸盈盈,泪花点点。
韦荣琰也看到了花其婉,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丫头长高了,但似乎更为消瘦了,瓷白的小脸几乎不够自己的巴掌大了,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十三四的姑娘,虽还带着稚气,但也初具女子的娉婷袅娜,着一身撒花云雾烟罗裙,似乎将她拢在轻烟中,飘飘然,几欲飞去。
韦荣琰有种想要将她收紧在怀的冲动,深怕她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