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凌葭抓了药回来,并拎回来一位大夫,直接带到了韦荣琰的面前。韦荣琰对凌葭说到:“先吩咐人将药煎上,然后你也去收拾下自己吧。”凌葭福身退了出去,韦荣琰又接着吩咐屋里的其他丫头去内室告知二太太,大夫到了。
大夫已近天命之年,刚刚一路被个小丫头拎着跑过来,险些一口气背过去,好一阵子才喘匀了。只因来的是知州衙门,心里有气本就不敢言,何况面前这位年轻的男子不怒自威,心里的这点不忿之气也给吓得消弭殆尽,惟俯首听命,放轻脚步跟着众人去到内室。
大夫诊过脉息之后,不曾理会屋里的众人,直接向着韦荣琰陈情:“这位姑娘寒气入侵较深,损及脏腑,且姑娘身子早前应是已经亏损过,虽经过精心调理,然已有了病根,所以若有寒气引发,便会里应外合,病势凶险,幸此次还不曾侵入心脉,这可谓不幸中之大幸。”
“可有危险?”
韦荣琰面容冷峻,大夫小心翼翼地接着说:“这不好说。刚刚抓回来的解表散热的汤药先服一剂,发散发散,我这里再重新开个方子,隔两个时辰之后再服用,此间姑娘或可出现头眩神迷,胡言乱语,切不可掉以轻心,要不停地用热帕子擦拭额头、胸腋,以及时散热。
大夫顿了下,看了看韦荣琰,才大着胆说:“若,一直高热不退,则不容乐观,时间长了就算能保住性命,大多也被烧成痴傻了;若是体热能够退下去,姑娘陷入昏睡,到那时反而不用担心,让她睡足就好,以便恢复元气。”
大夫的一番话又将众人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容氏早无心他顾,只攥着婉丫儿的手哭个不停。
韦荣琰抿紧了双唇,将大夫带至外间书案前,备上纸砚令其写药方。
不想却看到了自己为玥姐儿亲书的字帖,和满满的临摹的手稿,形神兼备。这丫头如此充满灵气,此刻却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韦荣琰的心里更是揪疼不已。
不一会儿,大夫写好了方子告退,韦荣琰便差了长随来福将大夫送回去,一并抓药回来,恰凌葭端了药碗进来,向他福了福身,便走入内室里去。韦荣琰跟着走了两步突又顿住,在他眼里,花其婉就是一小丫头,但他一个男子进入女子的闺房总归不好,便只在外间煎熬着,默默地守护着。
不多久,凌葭便又疾走出来向他回禀:“主子,姑娘此刻牙关紧咬,不省人事,喂不进药去,主子——”
不等听完,韦荣琰便抬脚转过屏风进入内室,只见彤管揽着婉丫头的头,容氏哭着唤婉丫儿,药匙放在嘴边,人却毫无反应。
韦荣琰一个箭步上前,让彤管躲开来,他在床榻边上坐下来,将花其婉抱在怀里,花其婉似乎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力量,便在他怀中蠕了蠕,寻找一个更安全的所在,口中喃喃叫着小叔。
韦荣琰收了收手臂,另一只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温声说:“丫头乖,张口把药喝下去,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相信小叔,嗯?”